俗话说,病来如山倒。一个人得了重病对一个家庭就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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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张照片是父亲和母亲坐在一张长方形桌前,父亲表情若有所思,母亲一脸的茫然。这是2013年母亲生病我和父亲第一次带她在福州总院治疗期间拍摄的。记得 那是一个吃过晚餐的傍晚时分,母亲嫌病房了太闷了,就到病房外的一个供人们吃饭休息的场所坐一下,这时我用那个非智能手机拍下的,照片有些模糊。看着这张照片又回想起了那段日子焦心的经历了。
2013年4月份开始母亲生病了,病情一开始就很严重,胸闷、心悸、恶心、全身颤抖,一发作整个人像要死去一样,其痛苦之状令人惊慌和心痛。在本地闽东医院,住院治疗了好几次,拖延了好几个月,症状未见改善,我们也不知所措,医生说是冠心病,可冠脉造影检查说不是很严重,按时服药就行。但是母亲的病情日益严重,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神情颓废。于是,我和父亲商量准备带母亲去福州总院看看。
那天早上我们匆忙地办完出院手续,包了一辆车就去了,3个小时的路程,毌亲晕车吐得死去活来,当到达总院时已经中午12点了,医务人员早已下班了。我们坐在总院门诊部的大厅里稍做休息,我去买了几份快餐回来,母亲一口也吃不下,脸色很难看。此时虽是中午12点了,整个大厅的椅子上还是坐满了等待看病的人。排队等候办理就诊卡的队伍也是拉得长长的,我看一下窗口里面并无工作人员,我们远道而来,母亲病又严重。下午若是办不到手续住不了院那咋办啊!我着急地询问正当班的一个保安,下午医院几点上班?那位保安说:“你很急,我现在也可以给你去办一张就诊卡”,我给他100元小费叫他给我办理,他果然很快地办好给我。等到下午2点多医生来上班,我搀扶着母亲看完门诊,办理了住院手续,领着父母向住院部走去。
我们住在总院住院部四层心血管内科治疗,经管医生是这个科的副主任,他很忙,很难见到他,差不多的工作都是他的助理医生代理,助理医生姓林,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医生,佼小的身材,戴着一副高度眼镜,较长的秀发,脸上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但做事很认真、负责任是位好医生。母亲在那里治疗了七天,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发作的时候还是很痛苦,我和父亲都着急了,这究竟是什么病啊?
有一天早上心血管科的主任来了,他告诉我们,经过这么多天的检查和治疗,判断母亲的这些症状不是心血管疾病引起的,主要是焦虑症引起的。这点我认可,在福安闽东医院治疗期间医生也说过有这个病,我自己也曾想过有焦虑症的可能,但医院开的药都不见效,所以我们又不敢肯定是这方面病了,所以才到总院来了。这次,主任和林医生都建议我们到外面治疗焦虑症的专科医院治疗。这下我们这几个月以来担忧恐惧的心理放松些了,毕竟焦虑症不是什么绝症,终于找到真正病源了。林医生说,既然来到总院了就做个全面检查,排除其它疾病的担忧,这边医院设备也比我们本地好,于是又开始,没检查过的部位做检查,在做腹部B超扫描时发现肾上腺有个肿瘤,起先说是良性的,后来又通过CT、核磁共振检查说可能是恶性的,这犹如晴天霹雳,怎么会是这种病呢?我一时茫然了,只觉心头很难受,欲哭无泪。刚刚放松些的心情又重重地压上一块石头了。在林医生的帮助下请来了泌尿科的王医生过来会诊,因为肾脏疾病属泌尿科范畴,王医生说,恶性肿瘤可能性大,必须要手术。母亲身体极度虚弱,神情颓废怎能经得起手术啊!而且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们都很担忧。我和父亲商量一下,先回老家把焦虑症治好了,休养一段时间再来手术。我们隐瞒着这件事,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肾脏有颗肿瘤,她一直催促我们早点出院回家,反正在这里也治不好。这次在总院心血管内科住了七天出院了。
告别了林医生,我们乘座大巴车回来,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母亲的病,我的眼睛潮湿了,她向来性格温和、有什么事都是默默忍受着,大半辈子辛勤劳作,为了家庭默默地奉献着。怎么突然患上这样的病啊!曾经动过一次子宫大手术使她元气大伤,近年来衰老了很多。命运多舛的母亲!
回到家乡我们抓紧治疗她的焦虑症,到专科医院拿药给她吃,经过10天的调养她病情果然好转很多,身体也恢复了一些,但我们的心情并不舒展,因为她身上的肿瘤日夜牵制着我们的心。父亲也一再催促我早些带她去做了。于是在国庆节前夕,我就打电话跟总院泌尿科的王医生联系,王医生答复我们当天就出去,因为国庆节将到就要放假了,尽早去他好做检查,安排手术。于是我们又匆匆忙忙筹备资金,准备行礼,本来不富裕的家庭经过这次浩劫,经济更拮据了。在当天中午乘大巴车又出发了,到了下午4点多时到达总院,找到王医生诊室,我迅速去办好住院手续,因为之前跟王医生已经联系好了,办起手续比较顺利。这次我们住在住院部另一座大楼第二层泌尿科,最里面的一个大病房。刚到时一切的人和事、环境都是那么的陌生。心里很难过,但总算安顿安下来了。接着,经过三天的检查,就安排手术了。
9月28日中午,一护工推一架车进来接母亲去手术,我们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去,到了手术室门口,一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穿戴绿色工作服、帽的麻醉师叫我看一份文件并签字,他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他的目光和说话的口气,我看出来他并不友善。他看了一下母亲的资料说,你毌亲身上有这么多疾病,焦虑症,冠心病,高血压,不能动手术。接着又打电话给主刀医生咆哮一通,他戴着口罩说话,外地口音又很浓重,我听不大清楚,大意是这样的病人你怎敢动手术?我当的很担心因麻醉师这关不通过而不能手术。之前,我们在选择做不做手术和手术怎么做___全肾切掉还是半肾切除的问题上焦虑过,最后同意医生的手术方案了。现在又来卡壳?过会儿大概是他们之间沟通顺利了,麻醉师放下电话了。
早听说麻醉师不给他“红包 ”病人会很痛苦的,我拿出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暗中塞到他口袋,他接过之后到里面拆开看了一下,又走出来了,左手压着红包沿着桌面慢慢推过来还给我,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嫌少?我很尴尬,在手术室门口又有其它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上面还装有监控,我实在很难再包红包,只好再把这个塞给他,反复推搡三次,最后收下了。我才放心些。
母亲进去后我们就被赶出来,在门外的一条走廊上等待了,一条窄窄的走廊挤满了病人家属,连楼梯都站满了人,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那天手术的病人很多,可能是国庆快到要放假的缘故。我们在门外走廊上焦急地等了一个下午,傍晚5点时,通知手术做完了,肿瘤是良性的,这让我们心情舒畅很多。可等了好长时间还不见母亲的推车出来,天色渐渐黑了。手术室外闹哄哄的连同搞卫生的清洁工也来凑热闹,推着满满的一车医疗垃圾拦在电梯门口,而此时电梯又坏了,手术门口堵着好几架躺着刚手术完的病人的推车回不下去,场地又很局促,病人家属都很着急啊!
母亲终于被推出来了,一出来就听到他痛苦的呻呤着。那天晚上痛的不得了一直呻呤不止,我们也一夜没合扰眼。之后,三、四天伤口都很痛,而别的病人手术后回来都呼呼地睡着,醒来后也没像毌亲那撕裂般的疼痛,我想是否麻醉药少打了?在那几天剧烈疼痛的日子里。常叫护士打止痛针,可药性过后又开始疼痛,母亲的心情极度糟糕,本来就病恹恹的身体再加上这疼痛的折磨,毌亲的身体和精神都落到极限,常哭怨:“我和父亲为什么在她身体这么虚弱的情况下硬要带她出来做手术,现在弄得半死不活的,良性肿瘤不做手术也没事的”。可是肿瘤未取出来化验前谁都不能判定肿瘤的性质啊!在那焦灼的日子里父亲也开始后悔这次不该来手术,那些日子里他被毌亲的病折腾得憔悴不堪更加苍老了,我的心也是在滴血啊!可只能压抑着安慰母亲说,过几天就会好了。
住在病房的那些夜晚总是睡不好,凌晨4点左右,那些穿着白衣的护士们就推着车子叮叮的来到病房给病人量体温,测血压,伤口消毒。我也起床折叠床架,洗漱完毕,给毌亲倒掉导尿袋里的尿液,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到外面走廊去走走,心中默默祈祷着母亲早些好了,早些回家。住在那里极不方便,很难受。难熬的白天过去后;夜幕又降临了,我便拿着餐具穿过一条长长的院中道路,到食堂去打饭莱回来吃。夜晚的这条道路很安静,路的旁边立着一个孤单的圆柱形垃圾桶。
手术后的母亲身体极度的虚弱,在外地医院里面,我也做不了营养的东西给她吃,天天都吃食堂,母亲根本就吃不下东西,每天就靠打点吊滴维持身体功能。有一位黄女士,她妈妈生病住在同一病房,黄女士看我母亲身体那么虚弱,于是她每天早上给她妈妈送她自己亲手煲的排骨干贝汤时,也不忘得?送给我母亲一份。在异乡能遇到这样的好人,我们心里非常感激!黄女士是福州本地人,至今我依然清晣记得那张亲切的笑脸和那圆润的声音,每当晚上她回去时,常会笑微微的说声:“我回去了,拜拜!”,她的笑容是那样的亲切、美丽。这次在总院住了十二天。
在国庆长假即将结束的前一天,10月6号那天,我们出院了,告别了黄女士母女俩,告别医生护士们、告别了总院。朋友的小车载着我们往回家的路上奔驰着,此时,我的心头怀着几许欢愉,几许离情别绪,看着父母神情平静地坐在后座位,我心里欣慰很多,我和朋友聊着,他的车开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回到福安了。这场历时半年之久的病灾终于过去了。我们也长舒了一口气。回家半个月后总院王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手术取出的肿瘤化验结果是恶性肿瘤!要去总院再开一张出院小结。我心里颤了一下,并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至今五年过去了,我时常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毌亲。祝父母亲健康长寿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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