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翻看林清玄先生的散文,这于我来说是闲暇时光的保留曲目。
时光之所以能够闲暇,而不是急冲冲地来去,兴许是因为还有爱的动力,和爱的机会罢。
所以林清玄先生一定很闲暇,至少心境上不会急躁。关门独坐之时,还能够静静地看时光淌淌流过,不然他怎么能够写出《煮雪》这般淡雅而又热烈的文字呢?
“传说在北极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结成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地烤来听。”
“遇到谈情说爱的时候,回家就要仔细酿造当时的气氛,先用情诗填词裁冰,把它切成细细的碎片,加上一点酒来煮,那么,煮出来的话便能使人微醉。”
“倘若情浓,则不可以用炉火,要用烛火再加一杯咖啡,才不会醉的太厉害,还能维持一丝清醒。”
“如果失恋,等不到冰雪尽融的时候,就放一把大火把雪舞都烧了,烧成另一个春天。”
把雪烤了、煮了、烧了,甚至是加上一点味道来搭配,这样的事情想来总是太过于炽热。以至于这雪,也能在大火中幻化成下一个春日。
爱情这种事,总还是要炽热的罢,就像王小波那样。
他说:
“你好哇,李银河。”
“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将来一定把我的本心拿给你看。为什么是将来呢?啊,将来的我比现在好,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把握。你不要比我把我的坏处告诉你。请你原谅这一点男子汉的虚荣心吧,我会在暗里地把坏处去掉。我要自我完善起来,为了你我要成为完人。”
“你不要觉得这话肉麻,真话不肉麻。”
“你说我这个人还有可原谅的地方吗?我对你做了这样的坏事你还能原谅我吗?我要给你唱一支好听的歌,就是我这一次猜忌是最后的一次。我不敢怨恨你,就是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怨恨。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因为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一想起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我和你好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
你看,多么的热切和直白,这已经跨过林清玄笔下悄然煮雪的境界了。前者更像是一种安静地释放,虽然也炽热,但却是关起门来的欢呼。后者更像是一个小孩,拉着漂亮姑娘的手,生怕她在某一天选择了转身离开,再也不跟自己好了。
可是,可是,在这热切和直白的背后,又藏着异乎寻常的纯真,还有丰盈的情愫、干净且深刻的灵魂,甚至这爱,都未曾局限在个人狭隘的情绪胡同里,而是宽广且自由的,从两个人的指尖交汇的灵魂,一直遍布到整个生活。
未曾被平淡乏味的生活所破坏,这样一种奇迹般的爱,就这样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我们面前。
在这个时代,我们总是喜欢讲遗憾,讲孤独,讲情欲与爱意的分隔,讲自我与本我的冲突,讲繁重的岁月和缥缈的生活,讲漫漫长夜和露水清晨的相生相克,讲无边际的明天,和回不去的过往。
对了,还讲究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一个纯粹的人,尽管到头来人人都不纯粹。
讲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场恍然的梦。
梦过了,遗憾也就填满了,孤独也被照看了,情欲在爱意的怀里睡着了,自我抱住了本我,岁月从生活的头顶淌淌流过,漫漫长夜在最后一滴露水落下时迎来了乍现的曙光,无边际的明天,也终于成全了回不去的过往。
而纯粹的爱呢?回过头来才发现它早已陪伴在自己身边,走过人生半载了。
到了那时,到了走来一路坎坷、披星戴月风雨兼程的那时,到了梦境悄然过去,无数个明天到来的那时,我或许才敢开口说上一句: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情。
这爱可能不够纯粹,但有时候也无法要求自己更多了。都说爱你就像爱生命,其实是胜过生命的。
因为我有时候会厌恶自己,厌恶这漫漫的人生旅途,却从来只见到你的美。小波,是这样的吧?
“墙后的草
不会再长大了
它只用指尖,触了触阳光。”
爱总是如此:
毕竟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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