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芷薇宫和假面人
芷薇宫里。林贤妃慵懒地斜倚在榻上。深情款款地望着帐外。
纱帐外,云瑨理了理衣裳。四周静悄悄的,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林贤妃悠悠地叹了口气。引得云瑨回身勾起了纱帐,笑道:“怎么了?不尽兴?”
林贤妃白了他一眼,右手抚摸上小腹,说:“但愿这次能有了结果。”云瑨不以为然地说:“急什么?大不了到时候从府里抱一个孩子过来。”
“哼,说的轻巧。”林贤妃轻斥道。“你姐姐可是想她的后位坐的稳稳的。她那双眼睛时刻盯着我这里呢。以后,你还是少来的好。”
“她?哼,没有见识的女人!”云瑨轻蔑地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懂得父亲的心思。一味的迎合皇帝。且看她得意到几时。”
“你们云家可真是有趣啊。姊妹兄弟不少,可老爷子似乎就喜欢云岚一个。”林贤妃起身替云瑨整了整衣领,玩味地说,“苦心把她扶上了后位,不会轻易就舍弃她的。”
“还不是她出生时老头子闲的替她算了一卦,说她命格贵重,是坤定之命。要我说,若不是老爷子偏疼她给了她云隐军的手谕,当年……”
他蓦然住嘴。盯着从外面缓缓走过的人影。
林贵妃的指头瞬间绞扭起来。扬声冷冷叫道:“进来!”
外面的人低着头走了进来。林贤妃咬着牙说:“还不抬起头叫云大人好好看你!”
云瑨回过神来,笑道:“这不是你那个族妹吗?怎么弄成了宫女?”
林月池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颜色,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我什么也没看到。求娘娘饶命!”
林贵妃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没用的废物。当宫女都是抬举了她。若不是看在一家子姐妹的份上。我早就打发她去了。你若看得上,只管带了去。反正她本来也是要进你云家门的。”
“云潇不要的人我能要?”云瑨冷冷地说。他伸手挑起林月池的下巴,嘲讽道,“模样儿倒是不错。或者我勉为其难地收下?……唔,就做个暖床的侍婢吧。”
林贤妃的眸光一冷,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随你。你也知道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你的。”
云瑨听了哈哈大笑,将林贵妃勾在怀里亲了一口,说:“好大的醋味呀。我和你说笑呢。只是我和你的事终究不能让别人知道。眼下皇上皇后马上就要从秋狩行宫回来了,以后我进宫也不如现下方便了。留着她在宫里,终究是个祸害。”
“那你就把她带回去再处置。”林贵妃似乎是被说动了。却又伸出一根葱指点在云瑨的心口上,“你若是敢怜香惜玉,私行纵放,叫我知道了,我可不依。”
“她还有用。我是不会放了她的。”云瑨在林贵妃腮上轻轻拧了一把,笑道。
“还不带她走?”林贵妃推开他的手,娇嗔道。
林月池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丝毫不敢把两人的打情骂俏看在眼里。这时候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思索着如何能从云瑨手底下逃脱出去。
她也是命运多舛。谁能想得到,自皇帝下旨赐婚之日,云府就传出二公子云潇就突然身亡了呢?虽然皇帝震怒,可是却没有怪罪云家抗旨。反而又下了一道让林月池进宫的旨意。还特意带了云皇后一同秋狩。倒是圣宠不衰的林贵妃留在了宫里。
进宫是进宫。却是以御侍的身份贴身伺候贵妃娘娘。可是林贵妃身边本就有从林家带出来的贴身丫鬟,论信任,论依赖,林月池且离得远呢。没过几天,林月池就咂摸出滋味来了。
她进来伺候林贵妃,就是给林贵妃糟蹋的。
许是深宫寂寞,林贵妃想出了不少糟践人的游戏。比如吃饭,剩饭还则罢了,但是倒在狗食盆子里算怎么回事啊?贵妃叫她趴在地上吃,林月池不肯,当时就被赏了二十板子;又比如睡觉,林贵妃偏叫林月池在跟前伺候,稍微一眯眼,滚烫地热蜡就浇在胳膊上;闲暇时,林贵妃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时,就换身边伺候的公公去“问候”一番。那些阉人色咪咪地对她上下其手时,林月池只能羞愤地哭喊躲闪,换来的是芷薇宫里放肆大笑。林月池很多次想死,但是一想到嫡母还陷在林家,她不敢死。可是这么煎熬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恍惚间,她觉得有一只手捏起了自己的下巴。
原来已是在云瑨的马车上了。她惶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云瑨,云皇后的胞弟。云家十分出色的弟子。掌管着云麾军,陛下赐称“扶云郎”。他的妻子是常山郡主,但是他有多少小妾,却数不过来。这一点,与他那身为副相的爹云从安倒是很像。
云瑨看着眼前的林月池。她虽然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但是看上去萎靡不振,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惧怕。这样的货色府里并不稀缺。倒是山中那一个,敢打敢拼的野丫头曾经数次不经意的爬进他的脑海里。云瑨自认自己不是个长情的人,常山郡主贵为正妻,也不过是个摆设,林贵妃虽然和自己两情相悦,但是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至于家里那些收集的小妾,侍婢,通房,不过是些解闷的玩意儿罢了。凤鸾歌,就算是一时喜欢迟早也要杀了她。至于林月池么……他又审视她一眼,他要借助她,来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要怕,你只要按我说的做,爷自然疼你……”他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一连三日,都是宋玉萝给凤鸾歌送饭。可是这一日,已经月掠西枝,却还迟迟不见宋玉萝的身影。凤鸾歌试着活动了下身体,结果寂静之中饥肠辘辘之声更甚。像是印证这声音,柴门忽然被推开了。
宋玉萝的脸露了出来。她好像挎了个竹筐,上面用细葛罗布蒙着,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步步走近凤鸾歌,一边说:“等急了吧?我这就送你——”
陡然间,寒光一闪。一柄雪白的利刃刺向凤鸾歌心口!
她不是宋玉萝!
凤鸾歌惊急之下忙侧身躲避。可是腰身被缚住,她只得抬腿猛踢。恰在这时,又一袭寒光掠至,恰巧击落了头一柄匕首。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欺身而至,和假宋玉萝打了起来。这人通身黑色紧身衣,脸上带着个银色面具,一进来就猛攻假宋玉萝的要害之处。
假宋玉萝似乎十分意外,虽说攻势不减,但却屡屡避让开对方的要害之处。凤鸾歌在一旁看的云山雾罩。她不明白这些武功招式,但是看得出来二人动作似乎有很多相似之处。心中不禁暗想:“他们应该认得,却不知道这假扮宋玉萝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屡屡要杀我?还有这后来的又是谁?”
这时,听得外面传来了宋玉萝的声音:“陈大哥,我听你的话,每天给那个姑娘送一顿饭,今天却晚了些……”
两个正在打架的人彼此对望一眼,假宋玉萝虚晃一招,率先从窗户中跃出。而那个银色面具人,却被进来的陈兴挡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陈兴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今晚是打算带走凤鸾歌的,可谁知竟遇上了她被人刺杀。问话的同时,刀已横扫,封住了银色面具人的去路。
那人似乎并不害怕,而是非常悠闲地摘下了面具,凤鸾歌睁大了眼睛。
“凤姑娘,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他皱着眉,似乎是受尽了委屈一般。
陈兴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真是难为你了。”凤鸾歌微微一笑,“劳烦你,帮忙给我松一松链子。”
他微微一笑,手上寒光一闪,砍断了凤鸾歌身上的锁链。
凤鸾歌活动活动手腕,俯身拾起假宋玉萝丢在地上的匕首就朝他砍去:“云潇!你和那个要杀我的人认识吧?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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