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七弯八绕
凤鸾歌乖乖闭上了嘴。她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传说中被强行授功不是都该头昏脑胀，五内剧痛，生不如死吗？难道是天圣毒手的内力不纯？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但是还能计数的那种。
“老白兔，你把内力给了我你咋办？”她问。
“只不过给你一小半罢了。”天圣毒手笑道，“你能凭借着这一点内力逃跑，就足够了。不过你既然受了我的内力，就是我天圣门人。我不叫老白兔，我叫……唔。”
“嗖！”又是一羽箭，打断了天圣毒手的话。接着影影绰绰地火把从远处渐近。
“老白兔！你受伤了吗？”凤鸾歌厉声叫道。同时挡在天圣毒手身前，看着云瑨带人包围了他们。
“凤鸾歌，乖乖跟我们回去。我绝不为难你。”云瑨冷然说道。
“你已经在为难我了。”凤鸾歌不屑地说。她其实挺紧张的。“难道少了我，你们就杀不了容煜？”
“我只是奉命行事。”云瑨冷然说。
“丫头，你别怕。你已得我三成功力。打他还是不成问题的。”天圣毒手在凤鸾歌背后说。声音有微微的喘息。
“那打他之后呢？被他灭口吗？”凤鸾歌问。“你到底伤在哪了？”
“没事。老夫还死不了。”天圣毒手说，“没看出来，你这女娃娃还怪有好心。”
“那你能不能帮忙撑到我把他们都打跑？你还得保证我能把他们打跑。”凤鸾歌说。
天圣毒手笑了，说：“你试试。保证他们都被你打跑之后我还活着。”
“好！你最好说话算数。”
凤鸾歌握掌成拳，直对着云瑨打过去。步子有多凌乱她的拳风就有多凌乱。她甚至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自绝生路的事。怎么就头脑一热，受了老白兔的蛊惑？她不是应该竭尽全力地逃跑吗？可是她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她只觉自己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推力在推着她前进，看着云瑨面色露出讶然，看着自己的拳头狠狠捣在云瑨的下巴上。她也看见云瑨的身子忽然飞出去七八丈远。
“继续打！”她刚要回头，就听天圣毒手厉声叫道。
凤鸾歌还真就不敢停手。一来是被打出去的云瑨已然反应过来，正携雷霆之势反扑过来，二来是她觉得身后那股推力更大了，几乎鼓荡着她整个心胸，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老人家，你再给她灌输内力，她可就要血脉爆裂而亡了。老前辈怎可如此利用一个单纯的姑娘？”云瑨冷笑道，挥出一掌迎击凤鸾歌。这一掌因为他也用了十成功力，所以凤鸾歌并没有躲过去，而是生生受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击碎了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她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天圣毒手，说：“老白兔，他说的……是真的？”
“哼！只要杀得了云家人，死个把人算什么？”天圣毒手并没有否认，冷笑道：“丫头，我就告诉你，我与云家原本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让我陪葬吧？”凤鸾歌暴怒。她此时恨不得在天圣毒手身上戳几个洞。
“哼，你是兰姬的奸夫吧？”云瑨冷笑。他用剑指着天圣毒手。“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叫翁亍行。”
“呸！无名小辈也配提老夫的名字！当年兰儿若不是被云五俢抢去，又怎会香消玉殒？”天圣毒手怒道。
“兰姬那个贱人，不守妇道不安于室，与你行苟且之事，我父亲处置了她有何不对？翁亍行，你既辱我父亲在先，今日我便替我父亲雪耻就是了。”
凤鸾歌在旁听着，心想原来天圣毒手和云家还有这些纠葛。只是不知道那兰姬是何等样人物。看看翁亍行又矮又老，怎么配得上呢？
“老白兔，你撒谎呢吧？你这么丑，人家兰姬能看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凤鸾歌嘲讽道。
“云五俢那个老贼！既然娶了兰姬却又百般虐待！我与兰姬本来就情投意合，谁知他居然……居然给我下了毒，才将我弄成这般模样！”翁亍行厉声高叫。
“哼哼，兰姬虽然是我爹爹的下等姬妾，却也容不得你染指。当初留你一条性命可算便宜你了。”云瑨斜眼看他，“刚才你已中了我一箭，我这就送你下去叫你们团聚。只怕她已认不得你这个丑八怪了！”
云瑨举弩瞄准了翁亍行。谁知道翁亍行却忽然“飘”了起来。在飘的过程中，他一把抓起了凤鸾歌，凤鸾歌来不及抗拒，就被他一把甩了出去。凤鸾歌瞬间明白了他居然是把自己当石头用，要狠狠砸向云瑨。
这要是砸中了，云瑨死不死？
凤鸾歌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哪有那么重？再说云瑨……呃！
云瑨弃弩换剑，剑尖直指凤鸾歌这块大石头。凤鸾歌心头大叫不好。这要碰上了，自己可就成肉串了。奶奶个腿的，翁亍行果然是个阴毒小人。眼见自己已撞到剑尖，她本能地伸出手去挥拨那剑身。
只听叮地一声，剑身居然被她轻轻拂断了。人也跟着落地，不过是很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就连云瑨也为之色变。凤鸾歌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指头。这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指还是六脉神剑？
“嘿嘿，你这女娃娃总是疑心我要害你。”翁亍行笑道，“不过，我说过，你已是我天圣门人……现在更是了……丫头，过来……”
凤鸾歌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难得的是云瑨并没有阻拦。可能在他看来，眼前这俩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凤蕊凤鸾歌。”翁亍行认真地看着她，神情少有的肃穆，一字一句地说，“尔今受我天圣心法，即为我天圣传人。这本《天毒经策》是本门镇法之宝，现由你珍藏……”说着便掏出一本古籍样的册子。
“等等，翁……老白兔。”凤鸾歌忙止住他，说：“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保护。一来这里宵小太多，我护不护的住还是一说。二来，我对你的天圣门没什么兴趣。你说让我为你做件事，我做就是了。不过，你……你千万好好活着啊。”
“丫头果然是个善心的。”翁亍行笑着摇摇头，“然而我天圣门，却最不需要这心善。就算你疑心我要杀你利用你，你却依然舍不得我死，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痴儿？这几个月我数次打断你的筋骨，又日日用药水为你洗髓，你早已非吴下阿蒙。你所缺的，无非是“信”而已！你要少信他人而多信自己。你既有我功力，为何不修习我这《天毒经策》的心法武功？莫非还辱没了你不成？”他指着云瑨：“你可知，天下人莫不想入我天圣门下，就如他，想拜我为师我还不肯哩。”
“不不不，我没有小看你这武功绝学的意思。”凤鸾歌摆摆手，“我方才的确是恼了你利用我，不过你对我还有救命之恩。那我再要你这武功绝学，我是不是太厚脸皮了些？再说，我一点武功也不会，难道你没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本来不想杀我的，你给了我这什么宝贝经策，难保他们就不会眼红。这种不定时炸弹，您还是自己揣着比较好。”
云瑨和翁亍行同时怔了半响。蓦然，翁亍行爆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你这丫头心思果然是机窍百出，够细腻也够狡猾。好好好，我天圣毒手有你这么个徒弟也不枉此生了。原来你也够狠够辣。不过你说的那什么炸什么弹，却是什么物件儿？倒是稀奇的很。”
而云瑨看向凤鸾歌的眼神则变幻莫测。
她绝对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自从她跳出马车，他就返京暗地里查过凤家所有的女孩子背景。得知这位凤六姑娘很是出人意料。他甚至知道他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暗中追查这位凤家千金。
其实，这次追查，是他自己的主意。
杀不杀煜王，确实并非凤鸾歌不可。而且，听说她跳车后，皇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罢了。”
不过云潇看中的东西，他一样也不让！
“凤鸾歌，我保证不杀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翁亍行的东西确实是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的。而且你要去杀煜王，学会了自然事半功倍。”云瑨悠然说道。
凤鸾歌侧头看着他，冷笑道：“你说学就学？你就不怕我没杀煜王倒先杀了你？”
她才不信。
她不信云瑨会不眼红那本《天毒经策》，她也不信翁亍行不会再利用她逃生。毕竟翁亍行与云家有夺妻大仇，究竟谁先染了谁的帽子她不知道，不过她可犯不着做牺牲品。她是凤鸾歌，亦是二十一世纪的宋清嘉。那个花花世界，什么花花肠子她没见过？
“想叫我学也行，你把你们云家的丹蛊也吞一个我看看。”凤鸾歌嘻嘻笑着，看着云瑨，“我总得试试这《天毒经策》有没有那么玄吧？不然咱们一起死，我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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