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骆历
翻来覆去依然不得其解,于是徒手将美国俄裔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微暗的火》中最精华的999行诗原文抄一遍。适才发现,真正能够让自己静心的,唯有一字一句地写,认真地书写;一字一句地读,大声地朗读。唯此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真正走进文字,虽然这非常耗时,也相当耗费心神,但必有收获。
虚假的天空:连雀的阴影、海鸟的蓝天原来都是虚假的,如同你我生存的世界
我是那惨遭危害的连雀的阴影
凶手是窗玻璃那片虚假的碧空;
《微暗的光》开篇第一行诗,这是一片怎样的天空。记得读过一段相关的文字,在比目鱼的《刻小说的人》里写关于卡佛的那一篇里有“玻璃天空”一段文字,1985年仲夏的午后,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和他的妻子去拜访美国作家卡佛,众所周知,村上春树非常崇拜卡佛,喜欢他的文字也喜欢模仿卡佛的言行,村上是卡佛小说日文版的译者。
可以想象村上是多么期待这一次会面,他们会面的房间外面有一个露台,正对着大海,推开玻璃门,一阵带着咸味儿的海风即刻涌入屋内,在露台上,卡佛和村上春树视线偶尔相遇,卡佛对村上微笑,眼睛里反射出海水的光芒。
这时,村上看见露台一侧的木板地上躺着几只海鸟,翅膀上纤细的羽毛随风抖动,显然这些不幸的鸟儿是生生地撞上玻璃然后掉落到地上,在它们眼里,玻璃窗上反射出天空的影子,它们以为那还是它们的蓝天 ,它们满怀心愿飞向蓝天,结果却被撞得头破血流。
这是一片虚假的天空,不管这段经历是否是比目鱼虚构出来的,但这片虚假的玻璃天空一直存在着,卡佛说:“我憎恨虚假的天空!”村上春树亦是,你我生存是的世界亦是。
纳博科夫(1899年4月22日-1977年7月2日),1955年他写了《洛丽塔》,1962年他发表了《微暗的火》,那么1985年卡佛和村上春树会面时有没有读过纳博科夫的《微暗的火》呢?猜想应该是没有,但就这句“我是那惨遭危害的连雀的阴影,凶手是窗玻璃那片虚假的碧空;”是多么雷同,多么相似。同样是那样一片虚假的碧空,让作家们心有所想。
纳博科夫的深邃,远远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微暗的火》第1行-第2行出现的这一句,在131行-132行又出现了一次:“我是那惨遭危害的连雀的阴影,凶手是窗玻璃那片虚假的远景;”这个对虚假天空的描述,偶合了许多意象。
烟火的世界:纳博科夫、卡佛、村上春树描绘的真实,如同你我庸俗的倩影
本以为抄写这一些诗行的时候,会全神贯注。事实上我竟然心猿意马了,隔壁办公室一伙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谈论年夜饭今年要在哪里举行,要以何种方式,那是非常有烟火气息一次讨论,早前总是对此不屑一顾,现在看来,非常感谢这番烟火,是它们重新把我拉回到人间。否则势必在《微暗的光》里渐行渐远,不知所踪。
最终他们跑过来告诉我,将要去藻溪的山水人家,那里山青水秀,有很多水鸟,那些水鸟我曾经见过多次,此时我无端地将记忆中的那些水鸟和纳博科夫笔下的主人公约翰·弗朗西斯·谢德眼中的连雀,以及卡佛与村上春树一同见证的海鸟等同起来,藻溪水鸟于飞的那片乡野,没有玻璃幕墙,自然也不会有撞飞的鸟儿,它们可以在真正的蓝天下翱翔,自由自在的。
《微暗的光》第101诗行:“没有一个自由人需要上帝;可我自由吗?”
在这世间,或许只有藻溪那些鸟儿是自由的,在头顶上方,有无穷无尽的未来,有巨大翅翼恣意合拢张开,然后消亡。我曾经记得那里的夜空,如瀑般的银河,巨大的榕树下偎依着凡夫俗子,我敢说那个当口所有的人和物都要要幸福得多,次日凌晨有湖光中紫气东来,月儿带着紫红色的光环渐渐隐去,随之而来的是血橙色太阳,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日出,在山峦上方明艳的初日,携着乳白色碎云,那样缥缈又那样真实。
我记得,那才是我的烟火世界,留存在我的记忆里虚张声势,那里有太多庸俗的倩影,青春张扬,随着湖边的水雾升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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