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岁月无声有痕，往事历历在目
杨一帆一大清早就早早的来到了相约的地点─一间充清怀旧气息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位置比较偏僻，但好在清静。装修的风格和里面的布局都比较怀旧，这样的格调，非常适合他与林若欣久别后的重逢。
重逢，一想到这个字眼，杨一帆的心思顿时变得急切起来。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生命中的每一次遇见，都是久别重逢。”
那么，这一次的久别重逢，又该是一场怎样意味深长的遇见呢？杨一帆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片刻后，林若欣迈着轻盈的步子，出现在杨一帆的视线里。杨一帆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对看咖啡厅外的马路。这样精心挑选的位置，正好可以在第一时间，就看到林若欣的身影。
林若欣在咖啡厅外止住脚步，略微扫视了一遍咖啡厅里的景况，眼光停留在那个久违了的身影上，展颜一笑。随后跨进咖啡厅的大门，来到杨一帆对面位子上，优雅地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微笑着说：“我是不是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实在是报歉。对不起。”
“是我来早了，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吗！不是你的错！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扬一帆赶紧澄清，“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找个人……”他本想问，有没有想过我这句话，却又觉得有些欠妥，临时改了口。
林若欣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意味难明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并未接他的话。
杨一帆的心莫明地紧张起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对这次会面的预期太过想当然，他的自负，他的优越感，他的自信满满，他的胜誊在握，一切的一切，都在心里土崩瓦解……
他还不死心，他的良苦用心，他的如意算盘，容不得他半途而废，他决不甘心就此认输，他还要做最后一博。
林若欣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对他念念不忘，也不象当初那样对他痴迷眷恋。只不过短短的几年时光，他不相信，时间会冲淡这一切。
伴随着舒缓而怀旧，柔情又温馨的轻音乐歌曲，两人各怀心思，细细品尝着面前的香浓咖啡，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快的，扬一帆尽力调整了一下有些失落的情绪，开口说道：
“当初的我，一门心思追求绘画艺术，忽略了你的感情。是我错了。
以至于后来，我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前往法国，后来，又转道去了美国。我本想回来找你，可是，我学无所成，实在无颜面对你。
我知道，你不介意，不在乎我是否成功。可是我在意，我要成功。只有真正做到功成名就了，我才能给你幸福，才能配得上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厚意。
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华人，在国外，要想在艺术领域有所建树，该有多难！没有好几年，甚至上十年的打拼，你不可能具有任何的名气。而没有名气，谁会待见你？更何况，你还是个华人，在他们眼里，华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
不得已，为了生计，我只能和一个当地的姑娘结了婚。可是，他们一家人还是看不起我。我苦苦忍耐了几年，又一心想到你对我的好。
这不，我一找到机会，就和她结束了婚姻，我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前来找你。我不能辜负你对我的真情，我跟她只有婚姻，没有爱情。
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我要对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负责，真的爱情，是不能，也不该被辜负的……”
在林若欣怜悯的眼神里，有失望，也有失落，更有几分无可名状的怅然……
岁月无声，不经意间，日月已换，山河已改。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彻底？林若欣真的很难理解。
当初那个执着、率性、不羁、傲气的文艺青年，如今，竟然变得面目全非，不忍目睹。
面前这个被生活的大染缸，腐蚀得如此鄙俗丑陋的人，兀自狼狈不堪地在那里自说自话，进行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拙劣表演。
这场独角戏的主人，可还是当初那个，使得自己，需要仰视的故人？如今，在他身上，可还有半分，当初那心高气傲的样子？在那明显经过了精心打扮的光鲜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一颗怎样的，被利益熏心扭曲了的灵魂？
往事历历在目；而人心，却又如此出人意料的多变。自己曾经无数次，尝试着在心里反复演译过的那些众多的重逢版本里，竟然找不出一个，与此等场面哪怕只是有一两分契合。是自己心里预期太高，所以才导至失望越大的么？
林若欣不由想起了纳兰性德的那首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
纳兰公子，你终究不是圣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哪是什么“等闲变却故人心”，分明就是“故人心易变”。或许你明明看清了，却不愿意去相信。你一生为情所苦，实在是人生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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