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
他说:萍走了。
她看着他一直天真而快乐的那张脸,此刻竟掠过丝丝忧伤。她知道,萍又是另一个女孩。她厌恶滥情的人。但对他并不,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对美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孩子,而已。
喋喋不休
他说,你怎么不说话?还是喜欢那个唠唠叨叨的你。
她惊愕,她并不知道,在他眼里,她是一个喋喋不休的人。
他说,今天的鱼很好吃。从前并不吃鱼,昨天突然发现原来玲爱吃鱼。
她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他说,今年愚人节特别有意思,去找玲了。不过......没见着,但我终于呼吸到了她生活的气息。
她看着他如孩童般纯真而快乐的脸,恍然醒悟,他并不需要她说话,他只需要她安静地听他的喋喋不休,而已。
这一刻,她愈发觉得自己像一位母亲。
清澈的双眸
“怎么又吸烟?”转角里,她刚好碰到他。
还没等她说完,他迅速戳灭了烟头。
“不吸烟,心里闷得慌。”他看上去似是漫不经心,“不过有时候还是可以的,至少在你面前。”
说完,他狡黠地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她看着他澄清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虽然洋溢着笑意,但她能觉察到其中夹杂着的隐隐的忧伤。
良久。
“我爸要跟我妈离了。”他低着头轻踩着脚下的碎石子。
她一直很佩服他妈妈,是她追的他爸,那么多年来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在她眼里,他妈妈是一个勇敢而温情的女人。
“我妈说男人都有点小贱,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懂珍惜。”说着他一脚把地上的碎石踢飞,而后又笑了,依然露出那排整齐的牙齿。他总是这样,一件不幸的事从他嘴里出来只是一件事而已,没有悲伤。
她轻握他的手,这是此时此刻,她能给他的最大安慰。
药酒
他说,昨天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
其实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只是对于他的一切,她从来不问,她觉得如果他想说他自然会说。至于这些关心问候的话语她都省了,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冷漠。
还好吧?她的语气淡淡的。
还行,但要搽几天药,药酒我都带来了,只是自己弄不方便,可以帮忙么?
她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认真地为自己挽起裤脚,打开药酒瓶,轻轻帮他搽上,说,昨天刚弄伤的时候碰见云了,是她提醒需要搽药酒的......
正当他陶醉在甜蜜的回忆中时,药酒瓶突然从她手里滑落,洒了一地。
他回过神来,迅速捡起瓶子,心疼道,云送的药酒啊!
她先是呆滞了一瞬,然后一言不发,对着刚搽上药酒的脚踝使劲按揉了几下。在他疼得哇哇直叫时,她安静地捡起瓶盖,接过他手里的瓶子,把所剩无几的药酒盖上,再扔到他身上,帮他把挽起的裤脚放下,用没有语调的口吻说了一声“好了”。
入夜的小食店
他说,陪我出去吃点东西?
她轻“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入夜的小食店,人并不多,而在这零星的食客里,蓝的身影引人注目。他很自然地坐上蓝所在的餐桌。蓝并不认识她,但她认识蓝,从他嘴里。
三个互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气氛有点微妙。
“太烫了,上课前怕是吃不完……老板,打包!”
蓝说着开始收拾东西,临走前客气地跟他和她道了声再见。
他看着蓝远去的背影,像是对她说,
“真的挺烫的,我们也打包?”
她似乎没有听到,只是一言不发,埋头吃着碗里烫嘴的东西。
他看着没有理会他的她,犹豫片刻,终归还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
回去的路上,她依然一言不发。
他说,好久没见蓝了,刚才想陪她走上一段,又怕落下你一个......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校园,走在漆黑的校道上,她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连同身旁的他。
心跳加速
“嗨!”
“嗨!”她正准备去自修室,路过操场。他刚刚跑完步,看见路过的她便向她跑过来。
“感觉最近跑步心跳快得特别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周住院的缘故。”他微微皱了皱眉,眉结间掠过淡淡的忧伤。
“跑完步不都这样吗?”
“以前不会跳得那么快的,我担心是后遗症,你听一下。”他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期待地看着她。
“或许只是你的错觉,过分担忧罢了。”她没有看他,更没有如他所愿靠近他去听他的心跳。
“或许吧......”他的脸上飘过丝丝失望的神色。
“一起喝杯东西?”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带着询问的眼神,但当看见她有点惊愕和回避的双眸时,尴尬地低着头补充道,“跑完步有点口渴。”
“不了,我还要去自修室,去晚了就没位置了。”她说完后连道别都没有,朝着自修室的方向走去,只是每走一步,心里都有轻微的疼痛在颤抖。但她还是坚决地不回头地走了。
她要离开他,离开心里有个她的他。
好久不见
她搭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地往上爬,眼睛却望着远处,呆呆地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好久不见!”她顺着声源回过头来看着呆立在楼梯上直直地看着她的他,思绪里竟有瞬间的空白,他是谁,为什么那么陌生?
片刻,她回过神来,是他,曾经悄悄地藏进她心里的他。她惊愕,何时他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离开了她的心,而且离开得那么的悄无声息,那么的了无痕迹。或许,她真的走出来了,不经不觉地,从他的影子里。
“好久不见。”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盈了,于是回了一句很淡然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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