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李志《梵高先生》
我朋友东丁,武汉理工道桥系研究生,相貌中等,双商上乘,现就职于广州某设计院,过着画图——上交挨批——改图再来的平凡生活。我和东丁从学前班起就在一起厮混,一转眼,竟已相识二十年,以至于前段时间难得和她打了一通电话,一不小心就聊到凌晨一点。
东丁最初在珠海一家国企上班,每天弹性工作时间,常常一觉睡到九点,再晃晃悠悠地去单位和乙方扯皮,下班时间全看领导,大领导起身,他们那一众小兵才能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离开。那段时间,每次给东丁发微信,八成都是在团体排舞,她休息的时候聊两句,几分钟后又要去排另一段。一听她恨恨地说“妈的,上一年班什么正经的都没学会,就学会跳舞了,给的钱又不够我整容,就我这模样,跳起来也当不了交际花啊”,就能想到她左手拿烟,皱着眉头趿着拖鞋的颓废模样。东丁妈是个闺女迷,于是东丁被动地当了很久的妈宝女,连她去珠海工作,她妈也忙不迭地在她稍稍安顿下来之后,背着包就飞了过去,留下东丁爸在家当留守老人。
为了追求自我价值,东丁最终从国企辞职了,转而去了广州的设计院,而东丁妈要回家照顾生病的东丁爸,终于撒开手让女儿成功当了一枚羊城漂。东丁家庭并不富裕,所以尽管她看起来潇洒,实际上包袱却很重,大约从初中开始,东丁的梦想就是希望能让她的爸妈活得轻松一些,供她的这些年,他们太累了。
还记得东丁刚考上研究生那会儿,姥姥病重,她爸妈作为家里的老大扛起了医药费的大头,经济吃紧,那时候,她一边笑一边说“大不了不读了呗,听说学建筑的女生学历越高越难找工作呢,哈哈哈哈。”庆幸我们其他三人都没理会她的故作坚强,W直接一通语音拍过去“到底是不是把我们当朋友,你他妈可是我们几个里学历最高的了,考上了一定要上,你爸妈供不了,我们供!”最终,东丁还是拿着家里东拼西凑的学费入了学,然后跟我们说“有你们这话就够了,一辈子处的,不想欠太多。”
和东丁通电话的时候,她小声地跟我说“G,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笑我。我有一天一个人坐在家里上网,有一只蚊子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地飞,我……特么居然没舍得把它打死,想着终究是个活物,能陪陪我也好。有时候,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开怀地大笑过了,真的,今天之前,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像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真是矫情。”她仿佛在电话那头狠狠抽了一口烟,沮丧从电话蔓延过来,情绪一瞬间被心疼占满,嗓子被堵住,我一时竟什么也没说出来。东丁可是我们公认的笑点奇低,每每聚会都要给她备一盒纸巾,擦擦笑哭的眼泪,难以想象独自在外的她心里竟如此孤单,或许不是因为这个电话,我还会一如既往地收到她无所谓的“哈哈哈哈”吧,像平时一样,至此,我决定多给她打打电话,至少,作为朋友,应该看到她敲下“哈哈哈哈”背后的悲伤崩溃。
在外漂泊的人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生活并不会因为你惨就有所收敛,多数时候都是补上一脚,让你更惨一些。我们的喜怒哀乐与多数人无关,你的伤痛,也许只是别人眼中的热闹,说服不了的仍然固执己见,解释不通的依旧满脸迷茫,无意义的事情何必做太多。
接受自己的平凡和渺小,爱你的人依然会爱你,知道你笑中带着泪,知道你会伤心和疲惫,阴霾的日子那么多,搞砸了又有什么所谓,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放在心里,打一句“哈哈哈哈”,还是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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