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前言
“我他吗说了没?老子他吗的不是金刚!” 我气急败坏,狠狠的摔掉手中的高脚杯,倾出的红酒飘洒在空中,而酒杯却已经应声俱碎,碎片溅落到众位名媛洁白的裙摆上,惹得她们一阵惊呼。我手背上浓密的汗毛竖起,怒目圆睁的审视着宴会上的所有人。所有人诧异的眺望着我伫立的方向,众多鄙夷的眼神把我看的心里有些少许发慌,我似乎能清楚的感觉到:我身上浓密的毛发在空调的寒风中微微战栗,我强忍住身体不去瑟瑟发抖,但是此时,我似乎已经忘记,虽然我是失态的小丑,但我才是刚才与人争论的弱者。
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向我围了上来,本来挺拔的西装,霎时间变得皱皱巴巴。宴会的场面一度变得混乱不堪,熙熙攘攘的人群借此机会,每个人都图穷匕见展现出交识以来对我的万千疲敝,多到数不清的矛盾与不满,啃食在耳蜗深处的是无穷的谩骂与诋毁。如同苛性伤口在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彻底慌了阵脚,我被这急转直下的境遇惊得措手不及,我就好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偌大的宴会上没有属于我身形的地缝。
人群簇拥之际我恍惚了,眼前浮现出与众位同僚相敬如宾的往日,和岁月静好的友谊岁月,尽管这些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假象。但是,宴会上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把我围拥的喘不上气来,人群中疯狂的捶打着我的身躯,肆意发泄着对我的不满与报复。水泄不通的宴会现场,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残忍的修罗场,每一个人都手持锋利的刀刃,伺机划破对我的怨恨,想要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
“哼!干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人们只记得金刚这个名字,没有了这个名字你是谁!还我,我,不是金刚呀!那你他吗的是个啥?” ……
“你还把自己当成大人物呢?不好意思,你已经不是了。” ……
........
人群当中混合着叫骂的声音,将我团团围住。我感觉到,我渐渐失去知觉,呼吸变得异常阻塞,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如果还能重来......
我,
我,
我......
我曾经是他们口中的大人物,因为体型壮硕,饰演人形的金刚而家喻户晓。我得到了,我得到了几乎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我渐渐膨胀和迷失了自我。所以我肆意挥霍我的财富,我挥金如土。我肆意放纵我的欲望,我欲求不满。在每一个氤氲薄雾的夜晚,皓月微光。我沉迷在夜总会,沉醉在嫩模温柔的梦乡,把弄着彼时枕边佳人的秀发,用着温柔的唇语做出“我爱你”的口型,轻轻的咬弄着她的食指,挑逗着彼此内心深层次的欲望。那感觉,简直不言而喻。
“那,你到底爱我哪一点?”
“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哼,人家问的又不是这个,你就会敷衍人家。” 她轻轻的翻过身,撩起浅棕色的长发。露出原本隐藏在右肩下的蔷薇刺青,暗红色的蔷薇刺青,镌刻的细致非凡,勾勒出的绯红花叶,在肩头的苗圃上肆意生长,清晰的脉路游弋着每一寸雪白的肌肤,细细的抚摸似乎能感受到刺青的纹路在指尖游动,就好像娇艳的花朵在我的手掌心蔓延盛开。我用手指点了点,她身后的蔷薇,麻痹的刺痛感缠绕于指尖。
“橘甘,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作茧自缚,因为我知道,能拆开我内心防线的人,只有你。”
我爱你......你是我最离不开的挚爱,因此......
我爱你......不要问我爱你哪一点,因为我从第一次看到你,我的心就已经......
我......
“真的?!” 她故作惊讶紧紧攥住我的手说。
“当然......当然是真的!我金刚的话,还能有假?”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指,我当然明白我们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可是假装来的真挚却将我的手指攥的失血僵硬。我取出略感僵硬的手指,从床上站起,在自己衬衫纽扣上,扣上了第一枚。
为了能满足欲望,我说过我无数次的谎话,花言巧语成为了我廉价的工具,多到我已经记不清,是不是对无数个女人说过,我爱你这句话。无耻和卑劣,形容我真是恰到好处。只要是我喜欢,挥霍感情和欲望或者是金钱自然是不在话下,管它呢,我就是要挥霍。
“嘿!老头,我爱你。” 此时的我将头探出车窗,对着街边对面的扫地大叔说到。 “嘿!老头,说你呢!”
扫地大叔愣了愣,拿掉头上的环卫帽,露出额头上一道约三厘米的伤疤,扭过头指着自己脸上的痣子说:“我......我嘛?”
“对,就是你老头,对我说一句我爱你,一万块。” 我轻蔑的歪着嘴咧笑着,像个小人。我似乎永远的胸有成竹知道结果。在我看来任何人都逃不过金钱的诱惑。况且,好工具,总会属于钱包最厚的人。成就梦想更是需要金钱的铺垫。
Bing...
Bing......Bing......
前方十字路绿灯闪烁,着急赶路的汽车纷纷鸣笛催促。
此时扫地大叔似乎在说话,但是刺耳的鸣笛声掩盖过他微弱的声音,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不停的跳动,他在说什么?
“死老头!你到底在说什么那!到底爱不爱我?” 我们互相听不到对方的讲话,在这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他默默离去的背影,即使是在宽敞的跑车里,留给我的也只有无力的空虚和挫败感。我愤怒的试图撕碎这一沓钞票,已侧面显露自己,可不管我怎么用力,也只是表面的几张出现了裂痕。
“金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呋桔的左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右手从我手中拿走了钞票,揣进了她的包里。
“我怎么不对了?” 我忍不住发问。
“老头子不爱你,我爱你不就够了吗?” 她温柔的在我耳边吹气,手指慢慢与我十指相扣。
“对了,金刚,我弟弟要结婚了,礼金还没有...... 还有给我再买辆跑车吧。之前的三辆都让我弟弟玩坏了。嗯,就要......这款新款......这辆也不错......” 我痴痴的看着她表达着爱我的表现。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我甚至能深深体会到她对我的爱,至死不渝。
是这样吗?
哼,无所谓了......
天黑。
“对!他吗的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我因为醉酒脸红的像大西瓜似的,但是醉酒的欲望支撑着我一杯又一杯。我环伺一圈,左拥右抱,奢靡的程度没有正度。
“金刚哥!来再喝一杯!” “对呀对呀!再喝一杯!”
“呵......你们,你们,你们这帮小妖精。呆一会好好收拾收拾你们,唔......” 我从怀里掏出一沓钱,甩在她的胸口。
我拖着醉醺醺的身躯,挪步到阳台旁的保险箱,手指恋恋不舍的触碰着坚硬的钢材,冰冷的钢材阴冷刺骨,但是里面金钱的温度却炽烈火热,让我又爱又恨,让人方生方死。有的时候我甚至记不清没钱时候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抬起头能看见广阔的天空。我忍不住去观望,忍不住去看,那静谧的夜空倒映出的漆黑苍穹,紫星皓月从迷渡空间反射出的微光,如同梦幻般的牵引着我的无线遐想。我听不到声音了,听不到刚刚酒局上的纷纷扰扰,迷离的星空将我隔绝,不对!是将我吞噬。
我想起了,我想起了被铅笔刀割破手指的伤痛,想起了对心仪玩具的喜爱和冲动,想起了没有玩伴的惆怅与失落。
流星滑落,时光如梭。我梦到了年少的自己在乡村的田野里奔跑,灰色的田园犬在我身边翘着尾巴活蹦乱跳,偷摘的玉米满足家禽的饕餮盛宴,还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羊,在我的身后咩咩叫个不停。最简单欢欣愉悦的时刻,只停留在那个时候。 再次睁开眼我回到了与初恋牵手的瞬间,她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内心翻转充斥着微酸的激动,仓皇的侧过头涵盖着我所有的情绪,那个稚齿婑媠的她是那么的天真烂漫,娇羞的她低着头,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们相约好了,在希腊的爱琴海,见证我们稚嫩的爱情的蜕变,到时我会为她递上最夺目钻戒,在风雨飘摇的希腊神话中流芳百世。我们,跑过飘满落叶的街道,跨过无能为力的年纪。连风儿都会为我祈祷,直到在命运的交叉口汇聚,我们尊重彼此的选择。
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白色风车,我到了爱琴海的米克诺斯岛,我独步从海水中走出,咸涩的海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到我的腮颊,我跪倒在海水中,我用手指侵沾一滴腮颊上的海水,独自品尝着苦涩的滋味。五味杂陈霎时间漫上心尖,我把自己逼迫在发疯的边缘,我哭喊着捶打蔚蓝色的水面,任凭我将手掌打的通红,再静由水平波澜,我能看到的自己也只是愈发模糊。
我是谁?
赵藩?
好熟悉的名字。
哦?赵藩是我的名字?
…………
仲夏的夜风吹动着我被汗水打湿的衬衫,每一寸毛发在微风中飘动,我蜕出理想世界,每一分每一秒审视着现实世界的自我,我后悔、我羞愧、我懊恼。我扶着额头在静静的聆听风声在耳边骚动。外围女们又围拥上来,我没有推开她们,因为我在独自品尝精神世界的凌泥苦果......
咕噜......
咕噜......
“呼!呼......”
我惊醒在马桶旁边,我搓了搓有些褶皱的西装,下意识的从厕所走了出去。
“呦呦呦,这不是花花公子金刚吗?”
“哎呦,葫芦小金刚,你那点破事可都让媒体抖搂出去了,你还有脸参加今天的宴会?”
“对呀,对呀。”
我冲他们笑了笑,右手淡然抚摸着条线分明的西装。
“没什么,只不过从此以后没有什么金刚了。”
一名女子忍不住发问道:“你不就是金刚吗?”
“我是赵藩,我不是金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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