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在
下午放学后,萍萍精心梳装打扮了一番。走出小门,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要去找那书呆子。
他和她是初中同班同学。那时,她喜欢他沉着、刚毅、少意寡语,喜欢他成熟,但她又怕老师父母说自己早恋,荒芜了学业,忍住呯呯跳动的春心,她考进了师范,他上了高中。
分别那天,她望着他一言不发,她难过极了。
在师范里,她把情窦的大门紧紧地关闭了,每天在单调的色彩里度过,毕业后,回母校当了老师。
在欢迎新老师的那次晚会上,她意外地发现了他。她心里好惶恐好疑惑,脸莫名其妙地白一阵红一阵。
她要去他。她走到他门前,门关着,抬手敲门,犹豫了一下。李玲在她身后喊:萍萍,上街去。萍萍的脸一下红到颈脖。
这个小秘密就不秘密了。她和他打马而过,他们都低了头。人们在指指戳戳,议论着她与他。
萍萍路过李玲屋外,里面有嘈杂的议论:“他可是怕是赖哈蚂想吃天蛾肉”,“萍萍肯定瞧不起他”“他,一个代课老师”“听说他发了几部小说啊”“小说有什么用,他还不是个农民?”,萍萍跑了,跑回了自己的寝室。她下定了决心要选择他。爱为什么要附加那么多条件?我就要嫁给她,她的呯呯的心跳告诉她。
她描了眉,抹了粉,理了一下头发,选了一套衣服换上。向他走去,她己下了决心:爱他。
他向她走来了。“陆老师,我想把我写的诗给你看看,在这,只有你喜欢文学”他说。
我们是同学嘛,何不就叫名字,她在埋怨,好象多生疏。
萍萍接过诗稿:你为何不去考大学?
他摇摇头,悲哀地说:高中最后一期,爸生病住院…去世了。我……
“别说了。”“你…没有一点勇气?”她把“对我”二字没有说出来。
她拿着诗稿往屋里跑了。她读着那些诗。
纵然曾经相识很深
纵然你站在高高的彼岸
我的以波涛的姿势走向你温柔的怀抱
……
她的心甜了,醉了。
她象雨后的天空,心里腾起一片彩云。她向他奔去。
他的门开了。一个漂亮年轻的少女望着她。她未吱一声地跑了,跑回了自己的宿舍。她伤心地哭了:我的初恋,我的第一次的爱……。呜呜呜呜。
她憔悴了。
他问她要诗。她一声没吭地给了他。他也默默地走了。走了一丈多远。“你,你回来!”这命令的口气,使他嘎然而止。“你说你爱我吗?”,他嗫嗫:我怕你瞧不起我。“那天,你屋里那个姑娘?”“那是我妹妹。”
萍萍一下子抓起了他的手。
写于九二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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