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早晨,也是这样一个不冷不热的天气,那天我回了老家。说老家,其实也是新家,是拆迁安置在镇上的房子。
也许因为老爸老妈在,有爸妈在的地方就是我的老家;也许是不远几十里的曾经是我童年的全部而今沉浸在水库最深的地方还在,指着天空正对的方向可以怀念;也许一个人总要给自己找一个根,不管深浅,就算是浮萍,能给予存在感,心有所寄。
不管怎样我总是有个老家,爸妈在,叔叔婶婶们在,小姑姑家也在,还有邻居们都在,拆迁的结果是把整个村挪了一个地方,人还是那些人,事还是那些事。或者说挪地后人与人更接近了,本来住在我家对面山头的二叔可以天天看到了。
看见二叔,我上前打个招呼,二叔直愣愣地跟我点个头,就自顾自走了,估计他都没认出我来。
看着二叔的背影,我思绪万千,五味杂陈,叹息这人的命天来定,原来精明能干的二叔如今这副模样,心里真不是滋味。
二叔是一个小学高级教师,前些年退休了,人闲下来了,工资却拿得比上班时还高。
人闲了,钱有了,二叔去考了驾照,买了车,对于当时交通并不十分方便的小山村来说,真是一件好事。
退休后的二叔,钓鱼呀、打麻将呀,日子过得很滋润,很悠闲。我爸有事去镇上,也会搭二叔的车去。
有一天早上,老爸给我打电话,说二叔进了医院,是脑梗塞,脑子已经不行了,还好人还在,还能行走。我一下就懵过去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遗传,我立马想起奶奶。
奶奶也是这样走的,脑中风的奶奶不能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最后走了。那一年多,我妈跟三个婶婶每天轮流地照顾奶奶,毫无怨言,最后奶奶还是走了。村里人无不夸一辈子农村务农的儿媳妇们,确实不容易。有一次我问我妈:之前都跟奶奶吵过架,还去护理,心理不怨吗?老妈白我一眼,就说了一句:那是你奶奶!
因为经过了奶奶这些事,都知道这个病的厉害,而今二叔也患上了,让人痛心,也给人担忧。
精明能干的二叔看起来傻傻的,分不清谁跟谁,整天咧开嘴,不管跟他说什么都是嗯嗯地回答,走路很慢,还好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完成。
这个世界真不好说,风水轮流转。以前是二叔对着二婶大声说话,嫌她这个做不好,那个弄不懂,现在反过来了,二婶时不时会对二叔大声。想想二婶也挺不容易,说到急时,免不了就嗓门大起来了。还好现在也没有农活了,二婶也有了养老保险,加上二叔的退休工资,生活富足,不会给堂姐堂弟带去经济上的压力。
以前不相信命,总觉得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太狂,太浮,太幼稚。
看看二叔,本来以为苦尽甘来,安度老年生活了,并不曾想一场病换了人生,如果不用命运来解释,想不出还有更合适的说法。
也许傻了二叔活得更踏实,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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