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流浪，只有这一回，没有水源浇灌，没有苍狼饿死。我抱着故乡，坐在在石头里建立不死王朝。我路过的村庄，人们望着我的月亮跪拜，我也跪拜。

把我留下，无论生死，向你的黑夜看齐。我有看不见和看得见的远方，没有一只钢笔在书写。诗歌已经腐朽，你的灵魂是洁白羽毛上的暗红珍珠。你不用唱歌，看着太阳就足够了。

放下双手，参天大树从骨头里长出。一地树荫带走整个夏天，一场雨打倒泥土和幻想。虚构的面包发出红色警报，臭水沟里的蚯蚓翻转了你我的生活。面对吧！包括春天里的杨柳，和更远的丑陋。

我会去流浪，不用故乡裹足远送。我从母亲的怀里爬到梦乡，镜子换下桃花和女人。灰尘包裹我的头发，我在枝叶里横渡生命尽头。握紧你的船票，看我的大海？海浪将我们的岁月冲刷，海鸥终将说出我的故事。我不是开端，我是生活剩下的浪漫。

你从树下路过，得到生活，也失去生活。我从树下路过，没有果实和蜂蜜，花朵只好选择沉默。你是最好的流浪，你是最好的花开。

你去告诉天空，去告诉大地，我们是断句后的生活空白。你不会快乐，泥土会重新种下粮食。如果可以，取下我的肋骨，取下我的心脏。这无所谓的跳动，延续乌鸦的悲鸣。假如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自由，我不会让灵魂变得沧桑。

树林里，我听见流浪，我听见你的脚步远去。你骑着太阳远去，蟋蟀也弹不出那种破碎。日子会再次撕破喉咙呼唤，日子会再次痛苦醒来。阳台上那本合上的书本，我们都忘了署名。

我从脊柱里开始颓废，血液在黄果树瀑布里横流。我轻声问:这是流浪吗？回音来自珠宝和钻石，答案是腥红的，无力又苍白。我无法弥补，我的手比枯枝更容易折断。我放弃，我用身体挡住了生活的决堤。这份喜悦反复敲打，深沉又疲惫。

有名字的人注定远离戈壁，空空的戈壁吞没昨天的光和月亮。我愿意赤脚而去，从此不再回头。让我爱上住在蒙古包里的姑娘吧！我一无所求，只有这一份念想。

也许有一天，我会在杂草丛里找到太阳。太阳没有眼睛，一群蚂蚁打着流浪的旗号追随于我。它们无法命名真理，我也不是从卷册上掉落的圣人。你看我的牙齿、耳朵、鼻子都已经死亡，剩下的一切，再没有必要放进岁月里烘烤。

蔬菜是饥饿的，我们的肠胃通向黎明和地狱，那是黑夜的入口，无数的老鼠念着洋人的经文。很幸运，我不是和尚。很幸运，我不是佛祖。我的指甲切不断欲望，我的肚子装不下渔船，真是遗憾。

我不会看书，真正看书的人没有书可看。一些风景春秋不分，一些相遇擦肩而过。唯有流浪，才能自封为王。面对流浪，太阳和月亮可以不用跪拜，而我们，必须跪拜。

2019.2.11于内江，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