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谁不想用力喝酒,用力感受,用力爱,以青春之名?“
这句话印在新上市的《整个巴黎属于我》的腰封上,封底也有。
年轻的时候读《流动的盛筵》,海明威在书里描绘了他与斯坦因、安德森、庞德、菲兹杰拉德、乔伊斯等英美作家交往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 ,驻欧记者,给我的印象是,这个“坏男孩“喝了多少酒啊!泡了多少美女啊!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后来读海明威第一本长篇小说《太阳照常升起》,第一人称写的,又是没完没了的饮酒寻欢,宿醉,偷情,背叛,让我用羡慕嫉妒恨的心情,看着海明威渐渐成为海明威。
如今海明威已成为巴黎浪漫与刺激的源泉之一。有多少人不远万里来到巴黎,去海明威喝过酒的小酒馆喝酒,去海明威写作过的咖啡馆谈艺术 ,去海明威住过的旅馆滚床单。
《整个巴黎属于我》的作者莱斯利-M.M.布鲁姆,就是其中一员。不过 ,她可不是一名普通的游客,她是文化史学家,记者,同时是一名小说家。出自她笔下的这本书,既有反复印证的史料,又有实地考察,兼具一名小说家对同行技艺的透彻理解。
年轻的时候我对海明威的花天酒地更感兴趣,对他的小说技艺则不求甚解。模仿他的语言风格写过几篇小说,现在看来不过学了皮毛而已。我身边其他人学海明威也一样。早知道这样,不如学福克纳,得福克纳的皮毛更容易出彩。海明威的真家伙都藏在表面之下,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短篇小说这样干已经够难了,长篇《太阳照常升起》也这么干,云遮雾罩扯闲篇说那么多话,还能代表一代人的声音,可真够难为人的。
据《整个巴黎属于我》记载:“《太阳照常升起》实际上成了了解当时青年文化的指南,巴黎的旅馆里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太阳照常升起》角色的模仿者:豪爽的杰克-巴恩斯,享乐过度、对一切都感到腻烦的波莱特-阿施利夫人,突然成了流行的偶像。“
出版过海明威大部分著作的斯克里布纳说:“他发明了一整套全新的风格和语调。“在这一点上,王朔学得最到位。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王朔在中国小说史上的地位,相当于海明威在世界小说史上的地位。而海明威骨子里的战后迷惘 ,海平面之下缓缓移动的现代主题,我和同行们当时都鲜有体会。
1921年,海明威带着新婚妻子哈德莉来到巴黎,时年21岁,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写作,他辞去了报社的工作,他更穷了。没有钱买炭火,家人在室内要多穿一件毛衣保暖,没有肉吃,海明威便去广场捉鸽子,带回炖着吃。这些事在《流动的盛宴》中有记载吗?我不记得了。
众所周知,海明威的一生颇富传奇色彩,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去非洲狩猎,还是西班牙斗牛场的常客和古巴海湾里的捕鱼人,但他和普通人一样,最喜欢回忆的还是度过青年时代的地方。他的助手瓦莱丽-海明威说,海明威在写巴黎往事时很开心,1959年还要她伴他重游巴黎,核验往事。
在那家“好咖啡馆“碰上的美女,还能再碰上吗?海明威曾在里面一边喝酒一边写短篇小说一边看她, “我见到了你,美人儿,不管你是在等谁,也不管我今后再不会见到你,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我想。你是属于我的,整个巴黎也属于我的,而我属于这本笔记簿和这支铅笔。”
原载北京晚报读书版《拈书谈书》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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