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这人没啥财运,出场没多久,就丢了四样值钱的东西。
(1)黄河里翻船,失了押送的花石纲,以至逃亡在江湖上。
(2)好容易积了一担财物,挑到东京送礼讨顶官帽。他老人家让挑夫走前面,自己慢悠悠走在遥远的后面,担子在梁山边被林冲夺去了。
(3)王伦把财物还给了杨志。杨志挑到东京分送给贪官们,贪官们收了礼却不给官,杨志一时穷困,要卖祖传的宝刀做盘缠。宝刀没卖掉,他杀了泼皮牛二,宝刀被官府没收了。
(4)杨志充军大名府,替梁中书押运送给蔡太师的生辰纲,生辰纲又被晁盖吴用他们用计夺走了。
武松则不同,他曾为阳谷县令押送一车财物到东京,点两个精壮士兵,县衙里拨两个知县的心腹,他带着四个人很快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或许看官要说,武松押送的财物没有杨志押送的生辰纲值钱,这话有道理,但道理不充分。当时一两个人背着包袱行走,也有被劫的。一车财物,价值也不是小数。再说,财物价值大,押送规模也可随之扩大。事实上,杨志的押送团队比武松的押送团队大三倍,共十五人。
那么,杨志问题出在哪里呢?
这里暂时不讨论杨志运气问题(杨志运气的确不好,碰上的是晁盖团队),也不讨论梁中书的问题(梁中书过份腐败贪索,下人离心透风),只说杨志的押送方案。
【杨志错1】舍弃车辆,选择挑担步行。这纯属故意卖弄,制造紧张气氛,以便夸功。【武松对1】武松质朴得多,就用车走官道,没搞杨志那么多怪名堂。
【杨志错2】关键时刻不能坚持已见,也随众喝下了药酒。【武松对2】武松在十字坡看穿了孙二娘的花招,没把药酒呑下去。
【杨志错3】从不体恤士兵。选择挑担步行本来就增加了士兵的劳累程度,时值酷暑,在大太阳下挑着担子行走,士兵不可能没有怨言。本应该好言安抚,杨志却动不动就拿藤条抽打士兵。【武松对3】施耐庵虽没写武松一路如何善待团队成员,但前文有将县里的打虎赏金分给众猎户的善举,可以推测武松自从在柴进庄上被宋江教育之后,长进很大,善于笼络人心。
一个团队人心散了,很容易给对手提供机会。试想一下,如果杨志的团队都听杨志指挥,不买酒喝,晁盖等人要劫生辰纲,恐怕没那么容易。
看官或许又要说了,看你把武松说得多能!假如由武松押送生辰纲,那又会怎样呢?
请看在下演绎一回。
二
话休絮繁。却说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了十万贯庆贺生辰礼物完备,选日差人起程。当下一日在后堂坐下,只见蔡夫人问道:“相公,生辰纲几时起程?”梁中书道:“礼物都已完备,明后日便可起身,只是一件事在此踌躇未决。”蔡夫人道:“有甚事踌躇未决?”梁中书道:“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著,半路被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无获;今年帐前眼见得又没个了事的人送去,在此踌躇未决。”蔡夫人指著阶下,道:“你常说这个人十分了得,何不著他委纸领状送去走一遭?不致失误。”梁中书看阶下那人时,却是武松。
梁中书大喜,“我怎么把这人忘了!”
随即唤武松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生辰纲去,我自有抬举你处。”
武松叉手向前,禀道:“小人得蒙恩相抬举,安敢推故,相公打点端正了,随时可以起身。小人上次去东京时,来去匆忙,这次求恩相多准一天,就那里观看光景一遭。”
梁中书大喜,赏了三杯,问武松如何安排。
武松道:“小人一切听从恩相。”
梁中书道:“著落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十个厢禁军,监押著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著献贺太师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个军健跟著。三日内便要起身去。”
武松道:“如此甚是妥当。贼人见了,知是送给太师的礼物,自然不敢妄动。若是将太平车子换做铁囚车,其中杂几名囚犯,钥匙由小人随身掌管,纵使有贼胆大,一时得手,也不能将财物取出,小人还有机会夺回。恩相以为如何?”
梁中书稍加沉吟,道:“此言甚是。我有心要抬举你,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太师跟前重重保你,受道勒令回来。”
武松道:“恩相提携,小人没齿难忘,自当尽力。小人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岁途中盗贼又多;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 、桃花山、伞盖山 、黄泥冈、白沙坞 、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更兼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恩相若加派四十名军士,似更稳妥。”
梁中书道:“恁地时,多著军校防护送去便了。”
武松道:“深谢恩相抬举。”
当日便叫武松一面装载囚车,一面选拣军人。次日,叫武松来厅前伺候,梁中书出厅来问道:“武松,你几时起身?”武松禀道:“告覆恩相,只在明早准行,就委领状。”梁中书道:“夫人也有一担礼物,另送与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拍你不知头路,特地再教奶公谢都管 ,并两个虞候和你一同去。”
武松告道:“恩相,武松新来,军士不熟,正好有都管虞侯管理。只是望恩相明示,这一路早行晚行,住歇餐饮,是依武松提调,还是听谢都管号令?”
梁中书道:“我知你意了,这个也容易,我叫他三个都听你提调便了。”
武松答道:“若是如此禀过,小人情愿便委领状。倘有疏失,甘当重罪。”
梁中书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抬举你!真有见识!”随即唤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来,当厅分付道:“武松提辖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餐,饮,都要听他言语,不可和他别拗。夫人处分付的勾当,你三人自理会。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老都管一一都应了。当日武松领了委状。
三
次日早起五更,武松提了两名囚犯杂在车队内,所有囚车都下了帘子。离了梁府,起程出了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武松骑一匹马,谢都管和虞侯也各骑一匹马,三十余名军士步行走在车队前后。
一路武松十分谨慎,不在店里吃住,也不在人杂的地方停留。每到一处扎营,武松必细察地理人情,每日夜半必查哨看车。武松对都管虞侯极为恭敬,遇事多有请教。对士兵也非常体贴,时值五月半,酷热难行,武松时常让士兵在阴凉处歇息,饮用自已带的水。
武松杀死谋害哥哥的嫂子和西门庆后,被充军大名府。梁中书听说他是一条好汉,便有心提拨。梁中书令武松与旧将比武,武松胜了副排军周谨,平了正排军索超,梁中书升武松为提辖。为报答梁中书,武松此行可谓尽心尽力。
武松一心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在路上躜行。自离了这大名府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凉便行;日中热时便歇。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路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天气热了,行不得,军士见著林子便要去歇息。武松好言相劝,许诺到前面集市后请客。军士们勉强答应。
话休絮烦。似此行了十四五日,六月初四,来到黄泥岗。
天气未及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日十分大热,踩在山道热石头上,烫脚走不得。武松去车队后面催促,前面军士却在虞侯默许下去松林树下躺倒了。武松又许喏到前面镇子请客,叫军士们起来。叫起这一个,那一个又躺下了。武松无可奈何,请老都管帮忙督促。
老都管却走到荫凉处坐下,道:“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罪过。”
武松道:“都管,这里正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地名叫做黄泥冈,闲常太平时节,白日里兀自出来劫人,休道是这般光景。谁敢在这里停脚!”
两个虞候听武松说了,便道:“我见你说好几遍了,只管把这话来惊吓人!”
老都管道:“权且教他们众人歇一歇,略过日中行,如何?”
武松道:“既是老都管如此说,那便稍歇。”
武松在都管旁边坐下,只见对面松林里影著一个人 ,在那里舒头探脑价望。武松对都管说:“相烦老都管看顾车队,我去那边察看一番。”
老都管答应了。武松拿了朴刀,走到松林里来,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著七辆江州车儿;六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鬓边老大一搭朱砂记,拿著一条朴刀。见武松走过来,七个人齐叫一声“阿也,”都跳起来。
武松拱手施礼,道:“列位有礼了,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那七人道:“你是甚么人?我等是小本经纪,那里有钱与你!”
武松道:“我们是押送罪犯的差官。”
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人说这里黄泥冈上时常有贼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头自说道:‘我七个只有些枣子,别无甚财货,只顾过冈子来。’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权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只听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使这个兄弟出来看一看。”
武松道:“原来如此。打扰了。”
那七个人道:“不客气。客官请几个枣子了去。”
武松道:“不必。”提了朴刀,再回车队这边来。
武松隐隐觉得蹊跷,七人自称是濠州人,其中至少三人却不是濠州口音。六月并非枣子成熟季节,贩干枣利润微薄,且东京附近产枣,从濠州贩七小车干枣到东京,所得利润应该不够开销。
武松走到老都管身边,低声禀道:“那边七人有些古怪,我等应小心提备。”
老都管笑道:“七人何足道哉!一直听人说武提辖英雄了得,那七人不伸手便罢,一伸手,我等正好欣赏武提辖如何把他手脚剁下来。”
武松心里不快,但没忘了谢都管夸奖。他退到一边,树旁倚好刀,喝了口水。
四
没半碗饭时,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著一付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口里唱著,走上冈子来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地乘凉。众军看见了,便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什么东西?”那汉子应道:“是白酒。”众军道:“挑往那里去?”那汉子道:“挑出村里卖。”众军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五贯足钱。”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解暑气。”正在那里凑钱,武松见了喝道:“你们又做甚么?”众军道:“买碗酒吃。”
武松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说。”
武松把军士们叫到一边,道:“我常在江湖上行走,听说有一种下蒙汗药在酒里的勾当,多少好汉麻翻了。这酒最好不吃,今晚到了岗下镇子,一半人可饮酒,后日另一半人可饮酒,如何?”
众军士纷纷哀叫。那挑酒的汉子看著武松冷笑,道:“不卖给你们了,不卖了。省得有人闲话。”
众军士道:“我们又没说你什么!”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 ,提著朴刀走出来问道:“你们做甚么闹?”
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挑这个酒过冈子村里卖,热了,在此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隐隐听这个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蒙汗药,你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来!”
那七个客人说道:“呸!我只道有歹人出来。原来是如此。说一声也不打紧。我们正想酒来解渴,既是他疑心,且卖一桶与我们吃。”
那挑酒的道:“不卖!不卖!”
这七个客人道:“你这鸟汉子也不晓事!我们须不曾说你。你左右将到村里去卖,一般还你钱,便卖些与我们,打甚么要紧?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汤,便又救了我们热渴。”
那挑酒的汉子便道:“卖一桶与你不争,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又没碗瓢舀吃。”
那七人道:“你这汉子忒认真!便说了一声,打甚么要紧?我们自有椰瓢在这里。”只见两个客人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七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著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吃尽了。七个客人道:“正不曾问你多少价钱?”
那汉道:“我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七个客人道:“五贯便依你五贯,只饶我们一瓢吃。”
那汉道:“饶不得!做定的价钱!”
一个客人把钱还他,一个客人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去,那汉赶将去。只见这边一个客人从松林里走将出来,手里拿一个瓢,便来桶里舀了一瓢。那汉看见,抢来劈手夺住,望桶里一倾,便盖了桶盖,将瓢望地下一丢,口里说道:“你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头识脸的,也这般啰噪!”
那对过众军汉见了,心内痒起来,都待要吃。数中一个看著老都管道:“老爷爷,与我们说一声!那卖枣子的客人买他一桶吃了,我们胡乱也买他这桶吃,润一润喉也好,其实热渴了,没奈何;这里冈子上又没讨水吃处。老爷方便!”
老都管见众军所说,自心里也要吃得些,竟来对武松说:“那贩枣子客人已买了他一桶吃,只有这一桶,胡乱教他们买吃些避暑气。我们带的水吃完了,冈子上端的没处讨水吃。”
武松说:“此处似有危险。”
虞侯冷笑,道:“又来了!似你方才所说,我们天天没命。”
老都管道:“休啰嗦!听提辖安排,一半人少饮便是了。”
武松寻思道:“这些人好不晓事!不让他们尝些苦头,不知厉害。不妨如此如此。”不多时,盘算已定。
武松道:“既然老都管说了,教你们买吃了,便起身。但要依我三样。”
众军士道:“哪三样?三十样都依得。”
武松又把军士招到一边,不让外人听见,道:“第一件,照老都管所言,只有一半人能饮酒,你们自己决定哪一半饮酒,决不定,便都不饮。二,不管是否轮上饮酒,都要装作饮酒的样子,三,看见我倒下,便要一齐倒下。看我起身,能起来的,便要起来,准备厮杀。”
众军士道:“样样都依你便了。”
军士自已抽签决定了一半人。
武松道:“这是众人都认可的,若有违犯,休怪我翻脸,军法从事!”说完,一朴刀砍断一棵碗口粗的松树。
众军士道:“得令!”
众军士凑了钱买酒,那卖酒的汉子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头!”
众军陪著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
那汉道:“没事讨别人疑心做甚么?”
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汉子推开一边,只顾将这桶酒提与众军去吃。
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陪个小心,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与你们过酒。”众军谢道:“甚么道理!”客人道:“休要相谢。都一般客人。何争在这百十个枣子上?”众军谢了。先兜两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武提辖吃一瓢。
武松那里肯吃,装作吃罢了,道:“好酒!这酒冲得人动!”
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众军汉一发上,连囚车里的两个犯人也吃了。那桶酒登时吃尽了。
那卖酒的汉子说道:“这桶酒被那客人饶了一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饶了你众人半贯钱罢。”那汉子挑了空桶,依然唱著山歌,自下冈子去了。
不多时,老都管和虞侯歪倒在松树下,军士纷纷倒下,武松也把眼来虚闭了,歪靠在松树边。
那七个贩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傍边,指著这一群军士,说道:“倒也!倒也!”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都丢在地上,走到囚车旁要开铁门,发现是大铁链锁,咣咣砸了几下,砸不开,叫了一声苦,不知高低。
其中一个说:“摸摸那几个当头的身上,钥匙应该在他几个身上。”
有人答应一声,有人摸老都管身上,说道:“这个老的身上没有。”走到武松面前蹲下,伸手到武松身上摸索。武松猝然捉住那人双手,扳倒在地,一手抽出短刀,抵住那人咽喉。
只见一个提铜链的人跑来,叫道:“好汉息怒!且慢下手,小人自有话说。”
武松跳将起来,左脚踏住那人,拿过朴刀,看着围过来的六人。他的士兵没有人跟他跳起来,这些混蛋!都不守诺言,一半人答应了这轮不喝,但酒碗从嘴边经过,装样子时,都不肯空过,真喝了,都麻倒了。
那提铜链的人停在圈外,叉手不离方寸,道:“愿闻好汉大名。”
武松道:“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大名府提辖武松的便是。”
那几个人面面觑,说道:“莫不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
武松道:“正是。你们是什么人?”
那六人一齐拱手致礼,“久闻大名,今日有幸见面。冲撞了冲撞了。武提辖能否先放我们兄弟起来,一边慢慢相叙?”
武松看了一圈,抬脚放那人起身,说道:“看你们也不像等闲人,请通姓名。”
提铜链的人先介绍拿朴刀的大汉,道:“这位是晁盖,人称托塔天王。小生是吴用,这位是入云龙公孙胜,这位是刘唐,这三位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武松都见了礼,注意到刚才被他踩住的人,是阮小二。他朝阮小二又拱一拱手,“却才冲撞,休怪。”
阮小二道:“我们不识武提辖,提辖也休怪。”
武松问:“你们如何在这里?”
晁盖说:“我们听说大名府梁中书搜刮百姓十万贯金银,送给东京蔡太师作寿礼,要打这里经过,我们便有这一番做作,想取这笔不义不财,我们分一半,一半散给贫苦人,不知武提辖意下如何。”
武松略加思忖,道:“这梁中书贪索腐败,我有些耳闻。诸位仗义行侠,在下也十分钦佩!但梁中书对我有知遇之恩,因此有些难办。”
刘唐道:“我是粗人,不会说话,说错休怪。只因你是武提辖,我们跟你客气相商。其实在我们七人手下,谁也讨不着便宜。”
晁盖摆手止住了刘唐,“不是这般说。武提辖既放了阮二哥,我们岂可再跟提辖动手!提辖若想继续送礼进京,我们撤走便是。”
公孙胜摇头,道:“大不然也。我们敬重的是打虎为民除害的武二哥,如果武二哥甘当腐败透顶的蔡京一家的走狗,有什么好敬重的。贫道不才,以一人之力,也要劫这十几车金银。”
说罢,脚下起了一团烟雾,倏忽不见了人影。
入云龙公孙胜的名头武松听说过,但从未亲眼目睹如此神奇。武松心下一震。他早知蔡京投赵官家所好,搞什么花石纲,把江南百姓搞得水深火热,他也颇为不满。
武松拱手道:“受教了!受教了!”武松从腰上解下钥匙,交给晁盖。
晁盖大喜,“好,今后我们一同行侠仗义!走,回东溪村,今晚大摆酒宴,为武提辖接风。”
武松却摇头,“钱财我可分一份,酒宴只得改日相聚。我建议诸位都分自己一份离开,聚在一起太过显眼,被人看破大祸临头。”
晁盖吴用都说:“武提辖说得是!”
众人打开囚车,把金银装在车上。武松将自己一份拴在包里,告别离开。他打算扮作头陀,浪迹江湖。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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