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书房的书,被整齐的码在书架上,一如它们刚安身这里的样子,气定神闲,只是多了些灰尘和似隔了好几个世纪的书霉味。书们安然若素的形态,犹如贫贱对显贵的轻蔑:你看与不看,we dont give a shit.我瞟了一眼,从托福到标日,从素描本到练字贴,从鸡汤文到哲学理论,从资本市场到英美法律……我相信,当初带它们回来时有多少规划,现下就有多少懊恼。懊恼,并非因为没有去看,而是明明拥有这些经过精挑细选、藏了心思的书,却还舍近求远去图书馆,去做“科抖”,去纷杂的信息流中寻找有用的感官体验。
铁凝在一篇关于写作的小文中提到,每个人在文学地域中都有自己的生活敏感区,这个敏感区能让创作者更好更贴切的感受人生、体会生活、观察生活、书写生活、提炼生活,铁凝归纳出它能让创作者少走弯路。她还笑称自己对改革文学不敏感,所以写不出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这种敏感区,不只在文学创作中有,在生活的各方各面其实都是存在的。
在庄子哲学中读到,或迟或早,我们终究会知何为“用”,何为“小、大”,终究会知道我们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看,我们和生活、时空、宇宙,总是局限而又相对,在已知和未知中不断交互。也许我们在客观世界中能跨越很多量级,能取得很多自认不凡的成就,能持有很多令人艳羡的实物,但精神里面,我们与庄周口中的蜩与学鸠、朝菌与蟪蛄、大瓠与瓢,无二意。纵然偶尔侥幸厘得清精神的一二规则,终也跨不出“精神”本身。如此,何不抽丝剥茧,减繁从简,集中精力探究我们的人生“敏感区”。在这里我们既能集中,又可深入,既有兴趣,又增动力,即使不全能实现区际内的无限,但也会成就身、心、物的足意。
我们常常被告知要“多、加、重、大、广”……而往往疲感于多越多,加越加,重越重,大越大,广越广……突然有一天,发现这些不断堆积的“多加重大广”们,不但没有很好的塑造和加持我们,反而变成了心理的“诅咒”和手脚的“阻皱”。以为可以变成思想的巨人,却连巨人的脚趾头上的汗毛味儿都嗅不到,更不用提行动的力士了。就像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多,越来越新,越来越有味儿,最终只能望而却步。
敏感区,是铁凝把心理学的规律把握在了文学创作中,我们也可以让它回归和指引生活(包括工作,本身就是生活一部分)。我看着书架上的书,这些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书,不就是自己生活敏感区的昭示?只不过需要分门别类的归入自己敏感区的不同领域,这就是第一次的减,减掉无用的注意力找一个知晓自己敏感区的方法,从呈现在眼前的纷繁中发现集中度。第二次的减,减少刺激,眼睛扫过书架,有几类书,他们撬动了我的眼部神经,火花传导到我的脑子里,心底关于某些方面一直以来的渴望、焦躁、懊恼、兴奋、期待、幻想……一股脑的都迸发出来。这种集中了多重敏感、反复、肯定、否定的情愫一涌而现,就好像一瞬间在和谁谈了一场谈恋爱。减少无关痛痒的刺激,排序最不感兴趣刺激,寻找最刺激,就好比万花草丛中寻找专属于你的那场爱恋。第三次的减,减少幻想,我们真的拥有了知识吗?每天可能有成千上万的信息涌入脑海,无非是“眼高手低”的心理堆叠。就说我们的母语汉语吧,我们掌握到的“知识”也仅仅是皮毛之表而已。不需要觉得总要把时间用在刀刃上,能百分之百作用在刀柄上已经很不错了。减少对时间的无用功和幻想,安排好每个单位时间,体会、体验、深入敏感区。最后一次的减,减少投机,在利用书架上空闲已久的书时,比如练字贴,虽然还没有全部写完所有字帖,但是发现练过的横竖撇捺点等符号是可以运用到所有文字的,而且字帖的字体也是有规律的,可能不需要等到把所有字临摹完就会发现,这是用好敏感区的最后一步,坚持类型化,举一反三。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投机取巧,只临摹那几个重点笔画、重要文字就了事儿,相反,要排除杂念,持之以恒的做好临摹这件事直至写出一手漂亮的字体。
我们的精神,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可以无限的大,无限的广,无限的多……但我们的时空总是有限的。当我们明白这一点并学着让无限的精神嵌套上有限的时空时,我们的减法观就开始形成了,虽然我们的生命还是那段生命,但对生命的感悟和获得将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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