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学着去规范自己的言行、按部就班的做个好孩子,直到上到博士才渐渐发现我是一个没有梦的人。我活着,我努力,都是为了成为值得夸奖和赞许的人。实际上,这是一种从未自我觉醒的样子,以前沉醉其中,直到有一天这副面具越来越笨重,内心的渴望和现实的束缚终于不可开交。
一方面东张西望,一方面空空荡荡,年近三十才开始从血肉到灵魂的定义自我,这条路注定不太容易走得通。回望这些年,跟着潮流亦步亦趋,竟然也走得不错,可毕竟走正步是训练出来的,我还是习惯缓缓散步。长时间不能自由地按照内心去行走,有时候我也会报复性的跪着走、一瘸一拐的走、猥猥琐琐的走、像动物一样爬着走。特别是遇到困难,更是不要乖乖走,大踏步的逃避,疯疯癫癫,扭曲内心地跳着舞着走。
现代的教育有很多成功的地方,比如把本来要去工地搬砖的我培养成了一个有一技之长的人或者说工具。但是它最大的缺陷是不能给人信仰,至少对我是如此。一度陷入了巨大的虚无主义之中,看透了人生的无聊和痛苦,悲观但是积极,做事情充满目的性的算计。好在早年的家庭教育让根基还算健康,虽然是精致利己,但是也是善良仁慈的利己主义。
于是,我不得不重建我的精神家园。读了很多的书,走了很远的路,我发现不管跟多少外国人比划过英语,我的中国胃还是吃不惯洋餐。个人主义延伸出来的一切建制,都成了我跟乡土、父母、亲人隔阂的根源。上帝死了,实质是拜物主义的资本扶持的科学也不能让我心安。最终我成了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曾经被教科书批判否定的,又被暗暗的请了回来。我也开始接受孔孟老庄佛陀们的教化。
越回归传统,越发现现代性的荒谬。譬如,传统国医,简便廉验,但是科学化之后昂贵、疗效差,破坏环境。整个现代化的发展,让天地水土人心都遭受了污染,我们吃毒喝毒接受魔鬼的欺骗诱惑而不自知。这个过程,好像是爬到了京城西郊的凤凰岭,才看到当初迷恋的繁华头顶上不过是一堆烟尘。
我不敢再回去,可是山上也不能久住。我好像无路可走了。每天在各种冲撞冲突里挣扎,在胡思乱想中睡去。老母和妻都不能理解。纵是生养之恩、肌肤之爱也不能跨越,剑拨弩张,各自隐忍。
直到前些天做了一个梦。我自己的不可调和形于外,自然独眠独处。睡前想到十几年前,自己上初中时的样子,那时候骄傲又自卑,豪气又狭窄,以至于盛夏去摘果实,苦涩辛酸。这个梦也简单。就是一个比现实美化的异性朋友,在梦里对我柔情似水,要卿卿我我。醒来之后,不免灿然一笑,这个人既非喜欢过我,我也不曾暗恋过她。只不过是曾经平素来往密切。唯一一次脸红心跳,是上历史课,我和她坐在座位上侧着身子隔着过道讨论问题,她无意间过于低身,我透过衣领看到了里面,她没意识到,我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提醒,总之当时呆住了。后来,我猜想是—老师在讲台看得出,制止了我们的讨论。
其实这个人黑也矮,只是顺眼缘不惹人生厌。但是梦的翅膀,让这样的幻境也变得甜美了。有意思极了。
我以前常听说梦想,这次的经历让我意识到,真正的梦是甜的,回味无穷的,因而能给人动力,克服怠惰,带着热情和精力去勇敢追求。主动的加班,996也是福报,被迫的工作,外人评价再高也是异化的劳动。有梦想才能主动,主动和被动的劳动,是天差地别的。
梦想,第一次神圣起来。原来他能让人的灵魂燃烧,不竭不懈地去实现自己的人性。没有梦即便是拿到所有学历,也免不了成为一个理性的工具。
于是,曾经的评价被推翻了。早恋也罢,因自卑、空虚违心接受爱意也罢,也许对有目标的理性的人来说,当时的一切不过是走的一段弯路,但是对一个完整的人而言,那确是人生重要的养分,提醒我,潜意识做的选择即便是偏离目标也不过证明我是一个活生生有灵魂重感受的人。
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一场爱情中,这种克制也让人不能全身心投入到一场令人颤抖的伟大事业之中。畏畏缩缩的过活,是蝼蚁而非真人,没有真我的风采。
感恩生命,热爱生活,从发现灵魂和信仰,从感受梦想的甜味和激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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