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所欲，勿施于猫
文/石岩磊
小区里有许多流浪猫，我常碰到的就有3只，一只大黄猫和一白、一黑两只小猫，小黑猫跟我的缘分最深，每次遇上它都会跟着我走很长一段路，像是带出来的自家宠物。说它是黑猫其实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其四个蹄子和嘴巴是白色的，仿佛是到雪地里撒过欢且拱过食一般，这些俏色也令其倍显活泼可爱，我便称它为“踏雪”了。昨天我下楼遛弯时，又与它不期而遇，更添了一份亲昵感。
我刚走到花坛边，一阵“喵喵”声便由远而近地传来，果然是“踏雪”小跑着赶来了，它欢快地摇着尾巴，仰起脸萌萌地望着我，显然是在讨要吃食，“别着急，等会儿给你拿好吃的！”，它似是听懂了我的话，不再乱叫而是如“跟屁虫”似的尾随着。当我掏出手机拍月季花时，那猫竟然肆无忌惮地趴在了我的脚边，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往情深的劲头叫我感动不已，就赶紧回家去取猫粮。
我拿了一袋家里的宠物猫“萝卜”不爱吃的小饼干，刚撒到地上“踏雪”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就连掉落的残渣都舔食得干干净净，足见它经历过忍饥挨饿的痛楚，懂得食物的珍贵，相比之下挑食的“萝卜”简直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了。“你这么喜欢它，不如抱回家吧”，一位路过的大娘提议道，“家里已经有一只了，怕它们到一起会打架”，其实我的话只说了一半，更主要的原因是害怕流浪猫身上带病菌，担心它会传染给宠物和人。
所以我跟“踏雪”接触时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它也始终若即若离地不会特别亲近，似是对人也怀有一种戒备之心。我的脑海里忽然闯进一个念头：如果把“萝卜”放生会怎样？我们全家人肯定都舍不得，它早已俨然变为了一名家庭成员，另外“萝卜”也未必能适应野外生存条件，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它大概早已丧失了独自觅食的能力。那么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踏雪”眼馋“萝卜”的衣食无忧，“萝卜”羡慕“踏雪”的自由自在呢？
这两种设想似乎都不成立，流浪猫与宠物猫应该都已习惯了各自的生活环境，打破原有的处境只会令它们不适，兴许“踏雪”会在斗室里变得抑郁，“萝卜”则将在艰难度日中消亡，恐怕最好的解决之道还是要顺其自然，而最可怕的是人们的一厢情愿，将所谓的慈悲为怀强加到动物们的头上，结果往往演变为一种变相的屠戮。“己之不欲，勿施于人”的古训，或可引申为：己之所欲，勿施于猫，即是不要将我们的好恶转变为小动物的灾难。
吃完最后一粒猫粮，“踏雪”便晃晃悠悠地迈着四方步走开了，看来它只是惦记着吃食，哪是对我情有独钟呀，真是应了苏轼的那句“多情应笑我”了，但我心中反而添了份坦然，这种自然天成不更洒脱自在吗？没有放线钓鱼的施舍，也没有涌泉相报的压力，在各自心满意足中两不相欠，也许这种无欲无求方能成就人和动物间的和谐相处吧。
202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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