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了的屋子，回不去的家

进的了的屋子，回不去的家

                                            张语纯

进的了的屋子，回不去的家

   美丽的女孩红莓指着院子里的一棵果树说：“我妈在腊月二十六，把自己吊死在这棵苹果树上的”。

  我惊愕的望着红莓，我刚刚在室内，用手机拍下一张四口之家的全家福，才走到屋外，怎么就？

    “那女主人是谁？”我小声的问。

    “是我后妈，我只称她为'那个女人'，在家里我们彼此不说一句话。那个四岁半的小男孩是我爸和那个女人的孩子”。红莓很平静地回答，语气如同她在说：我在走路。红莓那如白俄罗斯姑娘般俊美的面庞，平静的没有一点涟漪。

   在爸爸的鼓励下，红莓弹奏了一支手风琴曲子，前苏联的经典老歌《红莓花儿开》，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乐曲很动听，红莓也很动情。

   “妈妈生前会拉手风琴，因为爸爸再也听不见妈妈的手风琴声，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请了专业的老师教我手风琴。每次拉琴的时候都会有种和妈妈说话的感觉”。红莓淡淡的说着，就像在转述一个她看过的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好大的风。夜里爸爸和妈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第二天早上，到处都是厚厚的雪。妈妈像平时一样，和我们共进早餐。之后爸爸去他的店里上班，我去学琴。中午我放学快到家时，看见巷道里停了许多车，三五的人站在我家门口，院门开着，妈妈被盖在一块白布下，已经没有了生命。是邻居家的人在房顶上扫雪时无意间发现的。救下来时身体已经僵硬了......”

 “爷爷去世后，我一直和奶奶住在一个房间。虽然家里有很多房间。可我害怕天黑，尤其是刮风的冬夜。我每天帮奶奶铺好被褥，然后给她暖好被窝。奶奶老了，身体不太好，一到冬天就咳嗽的厉害，有时候需要住院，那是让我第一恐惧的事，过年是我第二害怕的事。”

  “爸爸很爱我，大部分事都随着我，但在练琴这件事上很严肃。只要他在家，每晚都要听我拉琴，《红莓花儿开》是必不可少的一支曲子，所以我的名字也叫红莓。”

“老师，你看过《幸福生活》这部电影吗？”我摇摇头。

   后来百度了一下。“《红莓花儿开》是一首俄国的歌曲，表达了少女对心上人的思念之情。这首歌也是电影《幸福生活》的插曲，电影和歌曲均获1951年斯大林文艺奖金。

    ” 老师，周末我去乡下的姑姑家了。看到姑姑，姑父和她们的孩子一起在家，觉得他们真幸福！我还去山上看了爷爷和妈妈。天好高好蓝，云好白好远......”

   翻开红莓的周记本，纸页上她已干的泪痕模糊了我的视线，嘴角咸咸的......

   红莓的琴拉的很好，可是学习总在中下游摇摆。总希望她有幸福的现在和将来。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力旁观者。

      红莓妈妈一个才貌双全的舞蹈老师，婚后红莓爸爸对其千般呵护万般宠爱。寒冬的那场争吵，源于红莓在一次同学聚会结束后，被前男友送回，正握手道别时，被焦急等待的红莓爸爸看见。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可红莓爸爸接受不了。当年心高气傲的红莓妈妈，因为家人不同意与清贫的前男友交往，一怒之下嫁给了父母相中的，家境殷实的红莓爸爸。这些年过的道也波澜不惊。可红莓爸爸总觉得缺点啥。今天看见妻子被多年不见的前男友送回家，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夜半，询问和解释升级成争吵。结婚这些年来的第一次争吵结果就是红莓妈妈的想不开。

   不知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爱的只有红莓爸爸？还是因为受不了红莓爸爸的质疑？或者，是还不能割舍，对已为人夫的前男友的那份挚爱和心痛？

      又是腊月，新年将至。红莓妈妈已化为一抔黄土。红莓爸爸虽对前妻念念不忘，但也已再婚生子。只有红莓，进的了屋子，却也再回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