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候机厅外灰沉沉的天。一望无际的灰野中正有飞机爬升而起，我的视线追随着它，直至它没入铅灰的冷山云中，只余下笔直高远的白色气弧。
“我的飞机也快到了。”
绿子突然说。我转头，看见她捧着一小杯热水，正和我并肩站在候机厅的玻璃窗前。
“离三点三刻还有些时间。”
我看了一眼表，但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冷意。也许是前两天下了雨，今天又是阴天，即便是夏天也有些过于凉快了。
又或者是候机厅的空调开得太盛？
我有些漫无边际地想着，目光无意识间落在小口啜饮着热水的绿子身上。绿子察觉到我在看她，有些好笑地问：“你要喝么？”
“也没剩多少。”
我推脱一句，准备也同绿子一样打一杯热水喝。但绿子眨眨眼，使坏般笑了起来：“这杯有些凉，我不想再喝了。”
她把杯子递过来，还余着小半杯的热水在我们之间腾起弥散的水雾。
我看着水雾对面绿子有些模糊的脸，没有马上接过纸杯，只说：“出去了就不再回来么？”
“说不准，我想去外面逛逛，散散心。”
绿子说着漂亮话。我无言，伸手把纸杯接过来。但她又说：“要听实话吗？”
我点点头。
“那应当不会再回来了。”
绿子轻声说。她伸出手，纤长的指抚上我的脸。我感受着绿子指尖微微的温度，她似是用了些力，但却奇妙地没有让我从我们的碰触中感觉到。
若即若离。
“这里有我的过去，但我想要的却是全新的生活。我已经不再是可以和房间里的玩偶熊玩上一整天的那个小孩子了。”
“而我清楚你会想我。那我至少用这种手段得到了你的一部分..哪怕日后再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机场催促乘客登机的播报响起。绿子倏地收回手，说：“我走了。”
我想跟着她去登机口，她又说：“不许跟过来。”
“要是真想送我的话，就在这里等着看我的飞机起飞好了。”
于是我停下脚步，看着绿子走远，去了登机口。今天的绿子也是齐肩短发，和那件藏青色的风衣。
我又看向候机厅玻璃窗外那片茫然的灰野。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不久之后她乘坐的飞机在雨中与廊桥分开，爬升而起。我的视线追随着它，直至它没入铅灰的冷山云中，只余下笔直高远的白色气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