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9点多的时候，环城路就几乎可以通畅了，如果你眼睛留意的话，聚焦，曝光率调高，你就会发现，所有的灯光，都会以流线型的形状散发出去。一如你那天，看到那不凑合的幸福一样。眼里不仅仅是光，还有在大海里浮浮沉沉的迷茫。
其实我是很害怕的，因为驾驶座上是岑小姐，岑小姐刚刚领驾照，这倒没什么，但她的职业是地铁驾驶员。在一马平川又深不见底的地下自由自在，快速地挣扎着。逐渐再也不回到地面。我一天见她1分钟左右，自从我的城市开通了地铁，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借助追求这种精致的生活，和一线的大城市是如此得雷同。因此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在这种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公路上畅通无阻。
看着油门和刹车上有如呼吸一样有规律的双脚，一深一浅地踩着两个踏板，心悬到了嗓子眼。那双红色的Timberland，就像红舞鞋一样。“你大可放心，我开得稳稳的，你坐好就行。”她拍了拍蹲在副驾上的我。
“你很喜欢这双鞋？”我开始问几个问题缓解一下。认识了那么久，我和她第一次有严肃的对话，平时都嘻嘻哈哈。我看着她的侧脸，外面的路灯映照下她有点高大，同时有点弱小。路灯的那倒影一闪一闪地被甩在后头，就像节拍器一样精准。大概经过第35个路灯之后，她开始打断我的思绪。
“那个人都不在了，我还不了给他。”
“那不丢掉？”
“嗯，丢不掉，当初是他替我穿上的，我自己似乎没办法脱掉。”
我不知自己忍不住的这一下笑声，是为了赞赏她的幽默，还是嘲讽她的懦弱。她右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左手夹在车门上撑着脑袋。
凌晨2点33分，我问了一句要不要换我开。她拒绝了，但是我知道睡意这东西就像麦芽糖一样，浓浓得糊住你的神经线。甩都甩不掉，于是我打开音响播一首欢乐一点的歌，好让她精神一点。我不记得这是什么歌，但是隐约记得是一部电影。
“《Por unacabeza》？《闻香识女人》的插曲？很多歌明明那么欢快，却因为出现在一些失意的电影里，让人听得越来越难过，真是荒谬。”
我不解地望了她一眼，她瞟了我一眼。
“奇妙，我改一下说法。”
我略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就望过窗外，任由梨花带雨或是晴空万里。也不管是用欢乐衬托忧伤还是悲痛衬托开怀。毕竟这和数学题，投资方式，生老病死差不多，你可以先做选择题再做大题；可以20岁炒股，70岁存款；先保健后颓废，这先后顺序调转一下，无人在意，毕竟方式有很多。
“多，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爱有千万种方式和形状，但是能理解的不多，只有这么多，在遥远的路上走了那么久，仍旧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所以我渐渐不知道怎么去触碰一个有着相同温度的人了。我只可以……在我的想象里翻山越岭的去见了你一面，远远的站着，把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
岑小姐开着车，说着一些听起来很悲伤的话用以衬托自己快乐的生活。她说带我去看看我出生的6月份，在那个盛夏，残忍的树长满的花，每朵都欺骗自己落红不是无情物。但我要带岑小姐去看看树下的人，又是如何残忍地欺骗自己。
【五象限特约作者】
文字 | 多多
编辑 | 执象
夜深了，适合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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