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兄自远来
谭兄方辉第二次从新疆过来三亚,时间是在2007年的7月份,正好是三亚天气最热的时候。
谭兄在来之前,我们曾经通过电话。电话里,我和他约好了,届时我到火车站去接他。临了,他却自行改变了主意,直接乘公交车到市内。他是那种心地善良、处处替你着想的兄长。我知道,他是怕麻烦我,所以到了解放三路的邮电局门口,才打电话告知我。而邮电局离我家,只有几分钟的步行路程。
自从1997的年底一别,屈指数来,谭兄离开三亚已经将近11个年头了。
在这期间,我们书信、电话联系一直没有中断。谭兄不会使用电子邮件,书信往来,也只能是使用传统的书信。使用纸质书信,已经越来越少,为此,我甚至还写过一篇小散文《难舍书信》。至于电话联系,一个季度总会有一两次。但每次每当他打过来时,我怕耗费他的电话费;我打过去时,他又怕耗费我的电话费。所以,我们通话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太久。有时候,我一个电话打到新疆的博州,听着谭兄那带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就觉得亲切,就调皮的想逗一逗他; 然后,就模仿着四川人说话的口音,问他,知道我是那个吗?他会在茫然中用一口纯正的四川话说,是朋友嘛!当然,他最终会从电话显示的号码中知道打电话的人是我。于是,他就会乐哈哈的和我说话,那份喜悦之情就像孩子一样,是一点也不掩饰的。
从地图上看,中国的版图像一只公鸡,我居住的海南岛就像是公鸡的一只脚,而他居住的城市——新疆博乐市是个草原边境城市,正好是在公鸡的背上。大草原的环境,游牧民族的豪放、豁达、真挚,也感染了他。赋于了他宽广、给了他博大,同时也给了他真挚和单纯。他喜欢云游,交友甚广。谭兄是文革时期从内地四川到新疆去插队落户的知青。所以,你常常可以在他的身上,既有内地汉民族的精明、细腻的一面,也可以看到粗犷的草原生活对他人生观以及性格以及作品的影响。
1997年的年初,获得家国特殊津贴的新疆作家谭兄就应了当时的三亚文联邢福泽主席之邀,过来文联帮助编办《三亚文艺》。我也应邀参与其中。于是,我们就成了同事,进而成了朋友。这是我们的缘份。
当年的《三亚文艺》我们一共编办了五期。在这个城市里也有一些影响。很多长者都当面对我说,这是本地历年来编办得最好的杂志。其中的一期,我们就有曾经在市场上销售过八百本记录。谭兄编办杂志,遵从的是雅俗共赏的原则。他对文学作品的审美水平颇高。毕境他是个生活视野、文化视野都很宽阔的人。他也希望通过编办文学杂志,提升本地文学人的文学审美水准。于是,在选用稿件上就设了比较高的门坎。这就让本土的一些文人心里不快。不快之后,不免有些狂妄之语。总之,碰上这样无知又狂妄自大的人时,谭兄只是沉默。而事后在跟我提到这些事时,他的表达则是:有些人哦……也不说下文,只是用语气表达对一些无知者可悲复可怜的轻蔑。
谭兄刚来时,住在河东,后来就搬到了我父母居住的海边住宅。住宅地处三亚湾,靠海。他每天几乎都去游游泳,傍晚,如果不游泳就沿着海滩散步。他的朋友多,常常会有朋友过去看他。我们也总会邀他一块到露天歌厅去听听歌、聊聊天。闲时他也抽空和我父母聊聊天。老人喜欢他。他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居住期间,还不忘了在居室的窗边的空地上种一些花草。回新疆之后,在和我通电话时,也常常问我,他裁种的花草还在吗?他告诉我说,他在梦里常常梦到三亚。
编辑工作是阶段性忙碌,忙时很忙,闲时也很闲。编稿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享受。《三亚文艺》的编务工作,烦难琐碎的改稿、校对大都是由他来做。我则多是划划版面,跑跑印刷厂的工作。
闲时,我们也切磋写作技艺。谭兄的文字风格,属于典雅、真挚一类。他的散文文字中一种淡淡的美。他擅长写儿童文学;在儿童文学的写作上很有成就。他喜欢十七、十八世纪的俄罗斯文学。正好我也喜欢这个时期的俄罗斯文学。于是两人闲时聊天,也常常谈论屠格涅夫、契诃夫、莱蒙托夫等作家作品的美学风格及写作特点。1997年年底,谭兄在离开三亚时,还特地送了我一本前苏联作家康·巴乌斯托斯基谈创作的《金蔷薇》。读了这本指导小说写作小册子,让我在小说写作上收获匪浅。此后,谭兄还帮我向《绿洲》等杂志报刊推荐过小说、散文作品。
再说了,在接到谭兄抵达的电话之后,想到又要见到远来的、久别的谭兄,正可谓有朋自远来,不亦乐乎。于是,我兴匆匆地赶去接他。此时的谭兄独自站在邮电局的门前,一身短打扮,短袖衬衣短统裤,手里一把打开了的折扇,他悠闲地一边扇扇子,一边四处睃寻。我远远就认出了他。
11年之后重逢,两个半老的男人两只手这么一握,谭兄他人已经是泪眼模糊。这让我好生感慨。真的,这个年头,像谭兄这样的朋友、兄长,待人单纯、真诚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人,那真是朋友中的极品了。(有中短篇小说集《美人迟暮》在京东网店销售,点击陆小华《美人迟暮》即可!)
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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