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中的政治学

作者: 黎明de懮傷 | 来源:发表于2021-05-06 19:31 被阅读0次

            金庸的武侠小说,共计,十五部,它们可以由这几句话描述:"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十五部武侠小说,部部都是经典。而小编则更喜欢《天龙八部》。它不仅是金庸武侠小说的巅峰之作,而且还和中国的政治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金庸曾表示,他自己最喜欢也最像他笔下的段誉。这也许是因为段誉对女孩痴情、重兄弟情义,而且他在凶险的江湖行走一番之后,遇到许多恶人,仍保留了他的天真甚至幼稚。在《天龙八部》的开头,毫无武功的段誉踏上了江湖。他对江湖人士说:“有什么不平之处,当申明官府,请父母官秉公断决。”对神农帮的帮主司空玄说:“听说贵帮跟无量剑结下了冤仇,要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凶殴斗杀,有违国法,若教官府知道,大大的不便。”行走江湖40年的司空玄觉得段誉这番话非常可笑:江湖人士遇到事情去找官府,岂不会被人笑掉大牙?自己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怎么可以去找官府?对江湖人士来说,没有官府最好,他们才能肆意妄为。让司空玄感到奇怪的是,段誉置身江湖,却不顺从江湖的规矩。

            江湖人士的存在主要是部落社会的一种现象。福山在《政治秩序的起源》一书中说:“随着部落社会的出现,我们看到武士阶层的兴起,还看到人类最基本最持久的政治组织,即领袖和他的武装侍从。后续的历史中,这种组织实际上无孔不入,至今依然安在,如军阀和手下,民兵队、贩毒卡特尔、社区帮派。他们掌握了武器和战争的专门技术,开始行使以前族团层次所没有的强制权力。”传统农业社会的主体是农夫,而武士认为农夫的生活可鄙,因为它不共担危险和团结,“凭流血可获的,你偏要通过辛苦劳作,这似乎有点窝囊和闲散”。

            5000多年前,人类社会开始从部落制转向国家制,但部落制并没有完全消失,国家制度只是重叠在部落制度上,两者长期共存。段誉遇上司空玄,等于国家臣民遇到部落成员。部落制向国家制转变是一大进步。贾雷德·戴蒙德在《昨日之前的世界》中说:“非国家社群没有一个正式的中央协调机制来避免私人暴力寻仇。由于以暴制暴会陷入恶性循环,涉及的人越来越多,非国家社群的和平与稳定将面临重大威胁。因此,有效能的国家政府必须保障公共安全,阻止国民擅用暴力。为了维系国内治安,只有国家与警察能够使用武力对付自己的人民。由于国家的力量强大无比,不是个人所能抗衡的,民众因此心生畏惧,不敢私用暴力。此外,民众相信国家已经建了一套公正无私的司法体系,保障民众人身和财产安全,揪出作奸犯科之人加以惩罚,因此民众没有必要使用暴力解决争端。国家能为人民提供的最重要的服务之一就是维持社会的和平、安定。因此从5400年前最初的国家政府出现起,人民愿意牺牲一点儿个人自由,接受国家权威,缴纳税金。”

    江湖人士在互比高下的过程中结下了很多世仇。传统社群最常见的作战动机答案就是复仇,为了报族人被杀之仇。由于部落战争是一个不断报复的暴力循环,每一场战争通常都起因于先前的战争。因此,木婉清不明所以、初出江湖就背负了报仇的责任。血亲复仇是部落社会的规则。个人觉得受了损害,但投诉无门,无法得到赔偿。所以,就向损害自己的人提出决斗。

    段誉曾经劝别人,不要去报仇——有人杀了你的亲人,你为了报仇而杀了他,他的后代又会来找你报仇。但传统小型社群是有仇必报,强调血债血偿。戴蒙德说:“现代国家的人通常会忽视渴望复仇的力量。在人类的情感中,复仇之心跟爱、憤怒、悲伤、恐惧一样,是正常的人类情绪,但我们的社会只允许并鼓励我们表达爱、愤怒、悲伤和恐惧,要我们忘却复仇的渴望。我们在社会教育的过程中知道复仇之心是野蛮、令人羞耻的,因此不允许私人复仇。”

            除了武力之外,江湖特别讲究座次,“四大恶人”中的南海鳄神一直不甘心当老三,最忌讳在辈分上当孙子。福山说:“武士可能贪婪金银,但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勇敢,不是为了资源,而是为了荣誉。为一个目标而甘冒生命危险,为获得其他武士的认可,这就是荣誉。”名誉毁了就会一文不值,遭此厄运的有江南才俊慕容复。“萧峰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将慕容复提在半空,其势直入老鹰捉小鸡一般。慕容复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难当羞辱。慕容复心想今日少室山上斗剑而败,已是奇耻大辱,再因一女子出言求情,对方才饶了自己性命,今后在江湖上怎还有立足的余地?”

            许多帮派分子会因为受辱而杀人。哈佛大学教授史蒂芬·平克在《心智探奇》一书中说,美国城市中谋杀案最大的动机,不是抢劫、毒贩子内讧或其他有形的外界刺激,而是因为琐碎的小事儿发生的口角,如侮辱、咒骂、争抢等。比如两个年轻人争论谁该用酒吧的台球桌,彼此推搡、辱骂,失败一方觉得在众目睽睽下被羞辱,抄起一把枪又折返回来。

            如果一个帮派分子受辱后最终忍气吞声,他的同伴就会认为他是一个可以被欺负的人。“为什么我们不会看到一位牙医或是大学教授为了一个停车位而跟人决斗呢?首先,现代世界,国家垄断了对暴力合理合法的运用。其次,牙医和教授的资产,比如房子和银行账户,很难被偷窃。当一个人的财富可能被其他人带走,文化的尊严就应运而生了。它们是在原始游牧人群中发展起来的,因为他们的动物可以被偷走;而在种植庄稼的人群中比较少见,因为他们的土地搬不走。”

            帮派分子虽然爱面子,打不赢的时候也会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平克说,同一物种的动物并不是每次为了竞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而战斗至死。它们有一种仪式化的争斗,或军备展示,或互瞪比赛,然后其中一方就会退却。对动物来说,每次争斗都战斗至最后一刻是一种糟糕的策略。失败的话会受伤甚至死去,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放弃目标。获胜者的成本也可能很高,因为战斗过程中可能会受伤。如果双方提前能判断出谁会获胜,取胜无望的一方干脆退让,结果对双方都更好。

            动物们在敌对时会相互打量,看谁的块头更大,或是比画它们的武器,看谁的武器更有杀伤力。当动物们相互打量时,它们演化出了各种方式来夸大它们的身量大小:顶毛、气圈、鬃毛、毛发直立、耸起后肩,还有低吼,因为低音展示了动物体内胸腔的空间很大。如果争斗的成本很高,胜利者也不容易预测,胜负可能会靠一些任意的差异来决定,比如谁先到的,就像人类可以用掷硬币来迅速解决争端一样。

            在江湖上,如果不是出身武林世家,不是偶然学到了绝世武功,能有多大的前途呢?乔峰武功高超,他当丐帮帮主能够服众,游坦之怎么就不行呢?平克说:“即使在由部落领导的狗咬狗的世界中,身体上的统治力也并不是全部。雅诺马马人的某些首领的确是飞扬跋扈的恶霸,但另一些是通过精明和审慎才获得了他们的位置。在原始社会中,身份地位也青睐于优秀的猎手和渊博的博物学家。”博物学家知道各种植物的毒性,所以小小年纪的钟灵就可以游走江湖处处看热闹。

            另外,说一点题外话。小编在读《天龙八部》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处错误:《天龙八部》中有一人政治地位被夸大,让人觉得不符合逻辑,大家知道是谁吗? 

         

            小编要说的是号称吐蕃国师的鸠摩智,小说中对鸠摩智的身份交代为吐蕃国师,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天龙八部背景是在北宋时期,而在公元842年,中土还是唐朝之时,吐蕃就已经分裂为大大小小的数个割据政权,其中有四大王系,还有一些小的政权,所以鸠摩智最多也就是吐蕃一部的国师,而不是整个吐蕃的国师。试想一下,如果是整个吐蕃,那么大一国师,不在吐蕃受万民敬仰讲经念佛,还有时间来中原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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