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汽车开过的声音。朦朦胧胧的是人声。此刻很安静,因而打字的声音能听得很清楚。她在晚上读一本书,书里作家提起关于写作的经验,有一些东西令她很感动。她专门用紫色的水性笔勾画出来,并在最爱的一段旁边标上了一个小的心形。她又竖起耳朵听了听窗外的声音,试图分辨这些声音的来源与构成。但是她一下又被楼上人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这个时候她想她对自己的思绪已经失去了控制。
她很喜欢画自己。好像只有把自己画下来,才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有时她为自己的一张照片里的神态,身体的形状所打动。她努力地想要用另一种形式表达这份感觉。
以前她对自己没有这样的感受。以前的时候,她会注意到很多自己需要提高的地方。脸应该更小一点,眼睛应该更大一点,小腿更细一点。她所关注的都是这些东西。现在她再看自己,看到的是微微颔首的侧脸,伸长的脖子,半睁的眼睛,裙子随着风舞动的弧度,脚被鞋子半包裹后的形状。她有些感谢画画,让她用前所未有的方式看到自己。
但她烦恼的是,她似乎不能够凭空地画出什么。她总是需要有一个实在的物件在眼前,才能作画。她不是一个创造者,倒像是个功能奇特的照相机。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也许她从出生下来就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也许是她从别人对她的评价里搜刮出一些边边角角。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别人把她形容成:呆呆的,可爱的,那样的存在。有人说她像日本动漫里的少女,有人说她像小动物。有人说她很和善,随性,性格很好。有人说她或许是个哲学家。有人为她分析,她之所以被卖保险的人接近,是因为她看上去好骗。她之所以时而被怠慢,是因为看上去好欺负。
确实,有时她想不明白人们真正的意图。她不知道该如何揣测别人。有时她把别人想得太好,有时她把别人想的太坏。她总是把握不好分寸。
但她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小小的恩典。一点微小的善意都令她感激。同样一点轻微的恶意也被她敏锐地嗅到,一下子便将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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