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花喻气节或人格是文人的传统。梅,被文人们拗成高冷造型。
最著名的,要属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一股“剁成肉泥我仍不忘初心”的劲头。但如果仔细吧唧吧唧嘴,“一任群芳妒”毕竟还是有一丢丢酸葡萄的味道:怎么别人就都嫉妒你了?怕不是你自己太孤芳自赏才意淫出来别人的妒忌吧。
反倒是名气小一些的郑域《昭君怨·咏梅》思想境界更胜一筹:“冷落竹篱茅舍,富贵玉堂琼榭,两处不同栽,一般开”。贫贱也罢,富贵也罢,与我何干。我就是我,超然物外,宠辱不惊,随欲而安。
陆游《谢池春·壮岁从戎》和稼轩《鹧鸪天·壮岁旌旗拥万夫》都是从回忆当年驰骋疆场起笔,结于被迫偏安江南,归老园田。这种英雄老去,壮志未酬的痛,一直郁结在两个人的诗词中,是贯穿两人终生的刺。
只是单就这两首词比较,陆游“叹流年,又成虚度”的悲叹显得有些空泛,不如稼轩的“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具体,有画面感,因此余味更悠长。
大概是我读的这本《词选》选词不好,读完陆游的选词,对陆游有三个印象:路盲、官迷、爱臭美。词里总是找不到路,总在觅封侯,总在撸头发。
路盲:“东望山阴何处是”、“望秦关何处”、“梦游处,不知何地“、“关河梦断何处”。
官迷:“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自许封侯在万里”、“功名梦断,却泛扁舟吴楚”、“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臭美:“朱颜青鬓,拥雕戈西戍”、“鬓虽残,心未死”、“胡未灭,鬓先秋”、“鬓丝几缕茶烟里”。
最后可算是绝望了,也不找路了,也不想当官了,也不撸头发了,认清现实:“元知造物心肠别,老却英雄似等闲”。
调侃是调侃,一生盼收复失地重振河山的热望,一腔报国热血无处抛洒的惆怅,读来让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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