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小湖旁有一小丛竹,葱葱绿绿的,给冬日里冷清的小湖增添了几分生机,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围着那丛竹相互追逐嬉戏。
看着那些你追我赶的孩子,蓦然间看见了一群在我家竹林打打闹闹的一群孩子,你追我赶的,银铃般的笑声回荡着整个竹林,那正是小时候的我们。
我家旁边有一片竹林。竹子的杆是一节一节的,笔直笔直的,有十多米高,细长的枝条,修长的竹叶像尖尖的小船。一年四季都是一片翠绿,那是我童年的乐园。
当第一阵春风吹起,春雷打响,春雨迷离过后,我和小伙伴就会每人提上一个竹拢子,满竹林地找竹笋。
那时候,竹笋刚刚冒出来一点点尖尖的小脑袋,我们扒开盖上面的一层厚厚的竹叶,竹笋的整个身子露出来了,用手轻轻地一掰,一根五六寸长的竹笋就到手了。
刚掰下来的竹笋被一层竹叶紧紧地包裹着,姥姥用刀将竹笋从根部削到尖,再用手往下一拉,竹笋柔嫩的小身子露出来了。
看着盆里奶白色的竹笋,我开始有些馋。姥姥说还不能吃,要焯水去笋的麻味才能吃。
姥姥烧了火,等锅里的水开后,放了一些盐进去,搅一搅,盐化了,把洗好的竹笋倒进锅里,煮了十分钟,再捞进盛了凉水的盆里,这样,笋就可以炒着吃了。
我最喜欢吃竹笋,第一茬的竹笋又嫩又鲜,姥姥把笋切成椭圆状的,给我们炒腊肉吃。腊肉是自家熏制的,笋是刚刚掰回来的,甭提有多好吃。
姥姥还会把吃不完的笋,焯水晒干,到了冬天煮火锅吃,竹笋煮火锅吃起来脆香脆香的。
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那边竹林就成了我们的“后花园”,约了村里的小伙伴去竹林里玩。那片竹林刚好在姥爷的菜园子边,竹子繁殖快,生命力很强,在春天没有掰的竹笋,已经不知不觉中长成了竹子。
年复一年,竹子一点点侵占了姥爷的菜园子,姥爷想过砍掉这些竹子,后来又觉得砍掉怪可惜,就把这些竹子留下来了,后来面积就越来越大,越来越葱绿。
夏天我们去竹林里小道上跳皮筋,丢沙包,跳绳,跳方格,跨大步……即使是艳阳高照的中午,竹林里也是凉风习习。
这个时候,姥爷会挑选一些生长时间长的竹子编背筐,竹拢子,眼下秋收的时候就要用到。
当大地一片金色,丰收的微风吹来时,漫山遍野黄叶飘落,那片竹林只有星星点点的黄叶挂在枝头。
姥姥会让我去捡一些夏天剪下来,已经晒干的细竹条回来,姥爷会用这些竹条给大姐,二姐,哥哥每人扎一把扫帚,那时候学校每学期都会让学生带扫帚去学校的。
姥爷也会给我们自家扎上几把,小时候家里的道场都是泥巴地,一把扫帚用不了几个月。姥姥总是把扫帚上挂着的零零星星的竹叶全部摘掉,一把把扫帚,像精美的艺术品。
冬日里,那边竹林成了村口唯一的一抹绿,周围的树木已经光秃秃的了,那片竹子还在寒风中摇曳着婀娜的舞姿,柿子树羡慕他,木瓜树嫉妒他,梨树羡慕他,苹果树也羡慕他……
当大地银装素裹,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竹子挺拔的身姿依然坚定地直立于风雪中。细长的枝条寒风中轻轻地摆动着,修长的竹叶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雪,四周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小冰珠。
我记得有一首赞美竹子的诗,“细细的叶,疏疏的节。雪压不倒,风吹不折。”,此刻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我们一群孩子总会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跑到竹林里打雪仗。调皮捣蛋的男孩子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抱着竹子一摇一晃,竹子上的积雪“唰唰”地往下落,撒得我们头上,身上都是雪。
我们跳着,笑着,追着,赶着,踩了姥爷的菠菜,香菜,还有蒜苗,急得姥姥站在道场边大声喊:“你们再不停下来,我就叫姥爷来收拾你们啦!”
“快跑——姥爷来啦——”
我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竹林里,拉得很长……
两年前因为表姐他们盖新房要占用到竹林,就砍掉了一大部分,那片竹林现在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十棵竹子,但是,这并没有停止我对已故亲人的思念,还有美好童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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