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衣传说

作者: 一叶秋水 | 来源:发表于2024-05-30 07:5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你看,阿奇。我容颜未老,你白发苍苍。你带着我去流浪,可好?  ——题记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落,叫碧罗村。村里人的衣饰都是碧罗衫。村里有座庙,供奉的是名叫做阿罗的神仙。庙里香火连绵不断,香客都极为虔诚。

    故事得从一个雨夜讲起,还是画本中俗套的情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在一所破庙中借宿,庙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尊看不清面容,年久未修的十寸大的金像立在那里。

    忽然,他看见一个碧色身影一闪而过。周洛奇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就在愣神之际,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身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碧色衣服,俏生生的小姑娘立在那里。

    该怎么形容周洛奇第一次见到阿罗时的感觉呢?眼前人生着一双柳叶眉,一双乌黑的鹿眸,鼻子别巧精致,嘴巴小而不失美感。如果让周洛奇形容此时的感觉,只能用一句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见周洛奇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样子,阿罗感到一阵好笑,揉了揉他鼻子,笑着说:“怎么了?看到我犯花痴啦?”周洛奇连忙回过神,尴尬地说:“姐姐说笑了。都怪姐姐长得太美了,害的我愣神这么久。”

    阿罗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梨涡,“就你嘴巴甜,看在你我这般有缘的份上,给你一个奖励,怎么样?”周洛奇一惊,心内暗道:我只是和她初次见面,就说要给我见面礼,莫非有诈?表面上还是尴尬地推辞道:“不用了吧,姐姐。你是仙是人我都不知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收下这份礼。”

    阿罗吃了一惊,缓缓道:“你看这庙里供的是什么?我是掌管这座村落的神仙,因为这座庙的香火不够旺,我只能维持一会儿灵体。我送你的礼物是三根孔雀翎,每一根羽毛都代表着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不过切忌,不能让人发现我的住处。”周洛奇心内惊奇,忙向阿罗做了一个揖“谢谢神仙姐姐。”

    花不解语花颔首,佛度我心佛空叹

    周洛奇考进士之前,拿出一根孔雀翎,小心翼翼地念了一遍之前地仙姐姐教给他的咒语。考完揭榜后,他激动地心脏“砰砰”直跳。等看到他的名字在探花那一栏时,他舒了口气,默念了三遍“神仙保佑”,便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中,表妹紫霜正在煮粥。要说起周洛奇的这位表妹,外人都能称道一声“贤惠”。紫霜生着一双温润如水的杏眸,鼻子有点驼峰鼻,薄唇抿起,端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架子。紫霜幼时便与周洛奇订了娃娃亲,邻里亲戚都称赞这二人郎才女貌,紫霜的父母更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做周家未来媳妇来培养。

    紫霜看到周洛奇回来,忙解下围裙,热情地招呼周洛奇:“洛奇表哥,过来吃饭吧。”周洛奇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将那碗皮蛋瘦肉粥吃完了。

    放榜完不久,周洛奇就进宫领职了。当今圣上体察民情,广纳贤才,将洛奇封为凉州县令,特赐两道玉符,前往凉州上任。

    当今凉州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水量太少,旱灾频发。朝廷上下,没人敢请任去那里。周洛奇有这个自信,因为阿罗说过会帮助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洛奇拿着一根孔雀翎,静静地等待着阿罗的出现。夜凉如水,月色为他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芒。突然,屋檐上出现一袭碧色身影。

    “你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正是阿罗。

    “凉州旱灾,可有解救之法?神仙姐姐你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的。”周洛奇颇有少年感的声音有点稚嫩,但还是涩涩地开口道。

    “那好,你跟我过几招。”阿罗带有笑意的声音盈盈响起。

    周洛奇把他的鸣心剑拔出 ,与阿罗的清水剑的剑锋交织在一起,剑花交错,几个回合下来,周洛奇拿剑的手固在阿罗的腰上,阿罗的半边身子歪在周洛奇怀里,在外人看来 ,不像是在比剑,倒像是在调情。

    阿罗的耳朵根红了红,低声道:“你快放开我。”周洛奇的脑袋低了低,附在阿罗耳朵边上酥声酥气地说:“如果愿望完成了,神仙姐姐是不是就会离开我了?我可舍不得神仙姐姐离开我。”阿罗愣了愣,有红晕爬上周洛奇脸颊,悄声呢喃道:“不会离开的。”

    周洛奇正了正神色道:“言归正传,凉州旱灾怎么解救呢?”阿罗道:“很简单,只要找一位命理极阴的男人,阴性与阳刚之气相冲,将他的掌心血印在通天鼓上,击鼓三声,上天方可降下甘霖。”“那这样的人去哪找呢?”周洛奇问道。“你随我来。”阿罗神秘兮兮地说道。

    月色皎洁,月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投影。远处有乌鸦的叫声,趁着夜色平添了几分寂鈽 。他们走到一家棺材铺的门前,扣了扣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小伙计,面容还算俊俏,但因为常年见不到光的缘故 ,脸色苍白。见来者衣着不算寒酸,那个小伙计尴尬地开口道:“我叫万维清,不知两位是……”话音刚落 ,只听里屋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小维,有客人啊?”阿罗清脆地开口道:“进里屋说吧。”

    周洛奇和阿罗进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堆着几具棺材,还有一位两眼空洞的老妇人坐在里座,除了满脸的沧桑外,更多的是落寞和孤寂。

    阿罗先切入正题:“你们知道凉州旱灾的事吧?”万维清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说:“知道,这跟你们找我有关系吗?”周洛奇开口道:“关系大着呢,你知道祭天人吗?”万维清听了,眼睛一亮,随即黯然道:“知道。前任县令贪赃枉法,也找过我来当祭天人,他说我的血有奇效,能够通天灵。我誓死不从,他们就把我的家抄了,我奶奶的眼睛便是因此哭瞎的。”

    周洛奇听了,一脸愤慨地说道:“怎么能这样,太可恶了!我是凉州新任县令,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万维清听了,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流泪道:“谢谢县令老爷,小的愿为老爷卖命。”

    祭天典礼那天,周洛奇端坐在御台后,万维清站在通天鼓前。仪式开始,通天鼓旁的小厮拿着一把刀上前,割开万维清的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通天鼓流下来,在鼓中间凝成一个奇怪的符文 ,随着祭司口中念念有词的咒语,大片大片浓墨似的乌云翻涌而来,天上降下甘霖了!

    经此事之后,周县令凉州祈雨的美名就此传开了。朝廷上 ,周洛奇得到了皇上亲赏的金布玉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还有最后一根孔雀翎,许什么愿望才好呢?周洛奇攒着这根羽毛,瞥到一抹碧色身影闪过,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唇边带着抹温暖的笑意。

    “阿罗,最后一个愿望许什么好呢?”周洛奇深情地凝望着阿罗,然后沉声缓缓呢喃道:“就许——你永远在我身边好不好?”

    阿罗似乎想到了什么,脖子伸了伸,将唇贴上啦周洛奇的唇。感受到唇瓣传来的温热,周洛奇脑中一片空白,“阿奇,我们就停留在这一刻,好不好?”阿罗含着热泪,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的阿奇。周洛奇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地回应这个漫长且热烈的吻。

    回乡之后,随着紫霜的及笄礼的临近,往周家送礼的人越来越多,什么“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周洛奇懒都懒得瞥一眼,都是紫霜在向宾客道谢。

    夜深人静时,周洛奇会悄悄从塌上爬起来,往地仙庙那边行去。有好几次 ,他都感到有人跟踪 ,一回头却发现空无人影。周洛奇暗道:怕不是错觉吧。

    直到有一夜,周洛奇在庙里对着那尊金像说话时,旁边有一个人影站在他旁边。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紫霜。

    她先睁着圆溜溜的杏眼,问道:“洛奇表哥 ,你怎么在跟一尊金像说话?”又环顾了一周,凌厉地质问道:“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呢?”周洛奇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你跟踪我……”又很尴尬地解释道:“就是这尊金像,不是 ,紫霜你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金像被“啪嗒”一声砸碎了,破碎的金片扎破了洛奇的脚腕,鲜红刺痛了他的眼睛,但远不及他的心支离破碎。

    泪水大颗落下,周洛奇似心头肉被割走了一般。他狼狈地推了紫霜一把,用猩红的眼睛瞪着紫霜,吼道:“滚开!”紫霜吓了一跳,抱着周洛奇的手松开了一点,哭着说:“洛奇表哥,你还有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话音未落,周洛奇就把她的手甩开,转身大步离开了。

    晚上,洛奇流着泪入睡后,梦到阿罗含着泪对他说:“阿奇,这是我最后一次托梦给你了。我本是仙帝座下的一名地仙,管理这片村子。我帮了你的忙并爱上了你 ,本就已经触犯了天条,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看我手里这颗泛红的石头 ,此名“预震石”,哪个方位有地震便会泛红以示预警。这个村子马上就要地震了,快召集村民们离开这里吧!”

    周洛奇泪眼婆娑地问道:“那你呢?阿罗,我以后还能再看到你吗?”阿罗叹了口气道:“金像已碎,本体已毁,这是我的劫数,我的灵体再也没办法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要是想我的话,就多去地仙庙里看看我吧。”

    醒了之后,周洛奇连忙将村里即将地震的事情告诉了村长,村长带着全村村民撤离了。午后,地震果然发生了,事后因周洛奇带领撤退有功,被村长颁了红花奖,但他谢绝了,并向朝廷辞官,向村长提出看守那所地仙庙的请求。

    后来的后来,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把这个故事说给碧罗村的人听。那个看庙人为了那个小地仙,终生未娶。一个挂满白露的夜晚 ,一个碧色身影停留在守庙人的墓前 。你看,阿奇,我容颜未老,你白发苍苍,你带着我去流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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