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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七)奇幻的寄宿之旅

村姑(七)奇幻的寄宿之旅

作者: 毛大姑娘 | 来源:发表于2018-12-26 01:38 被阅读610次

村里的小学教室一共6间,围成了四合院,院子中间是一块大的土坪,土坪上两棵正直壮年的香樟树分落在大门两侧。推开学校门进去,正对着的两间泥砖草屋,一间是学前班的教室,另一间已经倒下一堵墙不敢再用,左右两侧分别落着两间砖瓦房,容纳四个班级。

我的学前班就是在中间的泥砖草屋里完成的。记得有一天下了雷暴雨,老师与我们正在教室上课,课上到一半,雨越下越大,草作的屋顶已经撑不住雨,开始有漏雨的迹象,靠里的一堵墙的墙体湿了大半,原本天气好的时候墙体就有略微倾斜,现在看似更加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老师见状,立马组织学生把课桌都往外面挪。当时不记得课是怎么结束的了,下课铃响后,学校就通知我们放假回家。

到我们读一年级的时候,那间教室已经没有学弟学妹们坐在里面了,只剩下废弃的课桌。读到三年级,学校已经装满了学生,没有教室再给我们继续升学,以前漏雨的那间教室也已经倒下,但由于资金问题,一直没有修缮。就这样,四年级的我们要被迫去离家6公里外的中心小学上寄宿学校。

家长们得知这个消息,都不同意,十几个人起义,闹到了村支书家里。理由是孩子太小,去那么远的学校家长们不放心。最后村长拗不过家长们的激烈情绪,把一间村委会的办公室腾了出来,给我们做四年级的教室,我又多享受了一年离家近的生活。五年级悄然而至,大家一起履行了约定——去中心小学寄宿。

开学第一天,父亲扛着一床被子和我的一袋衣服,带我来到中心小学。这就是我们小时候打着火把步行过来考试的地方,比起我们村里的学校,这里简直是天堂。它有一栋三层楼的教室,一个大的四合院宿舍,有图书馆,有职工宿舍,有食堂,有校门边的各种小卖部,还有一个400米的煤渣跑道操场。学校大概能容纳700人左右,家里近的就走通学,晚上回家,中午在学校吃一顿饭。家里远的,就寄宿,每周最多回去两次,分别是周二放学后,和周五放学后。我是寄宿的那一批。

父亲去交完学费,将我的床铺整理好后,又带我买了新的桶、盆和饭碗。一切布置妥当,已是太阳已经快要准备歇息了,父亲留下几块钱零钱和一罐母亲炒好的酸豆角之后,步行回家。这是我第一次在学校里有零花钱,不是在考试的时候,也不用靠偷。酸豆角是我的下饭菜,因为学校里的菜钱太贵,我们家选择了只吃饭,不吃学校里的菜。吃的饭也是学生家长从各自家里带过来的稻谷煮成的,这样一来,吃饭可以不用花一分钱,只是需要额外负担一些住宿费。

我每周五晚上回一次家,周日过来的时候带上一瓶新的菜,这一瓶菜要吃上五天。有时候没到周五就断粮了,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合买一瓶辣椒酱,一块四毛钱一瓶,里面大概有半瓶是盐水半瓶是辣椒,非常下饭,一瓶可以吃上半个礼拜。冬天还好,基本家里的菜够吃,到了夏天,菜就容易馊,所以经常是靠着这瓶辣椒酱熬到暑假。

初来寄宿学校,太多的生面孔,顿时不安了起来。第一次睡双人床的上铺,总感觉自己要掉下来,晚上会醒好几次,有时候被梦惊喜,有时候被宿舍里的鼾声惊喜。醒了以后又难以入睡,因为有更大的鼾声,还有时不时老鼠爬墙的声音。

早上5点40起床,6点钟上晨读课,在这20分钟里要穿衣、折被、洗漱完毕。大家争先去到校门旁的一口大井边取洗脸水,这口井是真的大,大约直径有两米,据说以前还有人掉进井里淹死了。井口被一块水泥板盖住了一半,另一半是敞开给学生打水的。水深离平地有两米高,徒手是打不到水的,所以大家的水桶上面都绑了一根绳子,牵着绳子将水桶往井里一扔,用绳子将桶侧卧,水灌满了桶,再将水桶提上来。因为小学生力气也小,提不动一桶几十斤的水,所以聪明的小卖部在进货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卖给我们的都是平时工地里装水泥砂浆那样的桶。这桶既厚实耐摔,容量又不大,即使装满,也就10斤上下,累不着我们。

上课铃一响,我们就得赶紧收拾好洗漱用品去教室晨读,老师抓得特别严,没人敢迟到,也没人像大学生一样翘课。第一天进教室,老师让我们介绍了自己。介绍完之后我才发现,班上有一位姑娘是外婆院子里的,之前有听母亲提过,这次算是相认了。下课以后她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互相督促学习,我称她老李,她呼我老毛,后来我们成为好闺蜜。

认识老李之后,我又陆陆续续认识了更多外婆院子里的高年级学姐学长,但我不称呼他们学姐学长,因为与外婆一个院子,那必定是亲戚,即使不是亲戚,也有备份,他们的备份,都比我大,所以我通常称呼他们为小姨妈或者小舅舅。姨妈和舅舅们没少照顾我,尤其是小姨妈,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基本生活上面需要注意的地方,他都会教我。认识他们以后,我偶尔也不用吃辣椒酱,而是同他们一起,回外婆家。如果周二晚上他们回家,我也会跟着去外婆家蹭吃,也会顺带“打包”到学校里,作为接下来几天的下饭菜。

小姨妈除了照顾我生活,带我回外婆家,还会带我去冒险。

很多时候我们下午放学之后出去校门外玩,学校附近有一个光秃的山坡,山坡上尽是石头,我们经常在那里捉谜藏。有一次玩捉谜藏的途中,被同学发现了山坡上有一个隐秘的山洞。我们5、6个人好奇围了上去,我跟过去,发现那洞口极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大概是被人封住了。有胆大的同学想下去看看,下去之后通知我们“哇,这里面是个好大的洞,你们快下来看看!”他在下面呼喊的声音我们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有点担心,但是看大家一个个像珠子连了下去,我也跟了进去,里面确实比我想象中大好多倍,犹如一座宫殿一样高。洞口进来是一片不规则的圆行空地,空地往里,连接着两条路,一条向前,一条向右。有同学说,这是蛇洞,有高年级的同学下来过并亲眼见到过蟒蛇。还有同学说,这里面有龙,洞的深处通往地下银河,蛇成精了会变成龙,有银河的地方就有龙,还有闪闪发光的银子。我们听着这些传说,想去看看是否真的有河,是否真的能见到龙。我们提着胆,选择了向前的一条路走去,但是身上没有灯光,没走多远就折返了,又回到了空地。我们商量着,等下次带了光,再过来一次。

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我们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我们买了一些蜡烛和打火机,又来到了洞口。这次我们目标很明确,就是来找地下银河的,所以继续向着上次没走完的方向摸索着前进。我们一个跟一个,刚开始洞口很大,至少有三米高,一边走,洞就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们由站着走到蹲着走,到最后小得连最瘦的人也走不过去了,我们只好失望地折返,并且坚信,再往前就是蟒蛇洞了。

“趁着蛇没回来快跑啊!”一个同学大喊了起来,我们吓得惊慌失措往回赶,没命似的一口气跑到了洞口外。第二次探险又以失败告终。

过了一段时日,班上有调皮的同学在炫耀一种石头,这个石头外表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像一个星空的浓缩体。我们羡慕不已,我问他石头从何处来,他说“是学校附近的山洞里得来的,要不要,5毛钱一个!”。

“难道他也去了那个山洞?但是我们没见到过这么漂亮的石头啊。”我心里嘀咕着,放学的时候又告知了小姨妈,于是我们决定第三次探险。

这次准备得比上次更加充足,整整买了一包的蜡烛,光是分摊这蜡烛的钱就耗光了我一星期的零用钱。这一次的目标,是找石头。

我们又一次来到洞口旁边的空地,选择了从未走过的右边那条洞。这条洞比之前那条宽敞多了,空气也充足,路两边的石壁上有流水下来,大概是泥土里渗进来的。再往前走了一会儿,看见到了奇景!两侧渗水的石壁开始泛着光,被烛光映着一闪一闪,像萤火虫聚会,定睛一看,头顶上的石头也有,成片的石头都是闪亮的,“那位同学炫耀的石头定是由此得来”我心里默念。找到了石头石头以后,路并未到尽头,他们也没打算停下。我们继续往里走,一边聊天一边走,有人说“这里是红军挖的地道,通往镇上的”,又有人说,“这不是通往镇上的,是通往我们村里的,我们村里也有一个地道,村里老人都说起过”。大家七嘴八舌地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又是遇到了之前的缺氧情况,而且洞也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我们就此止步,原路返回。返回到美丽的矿石旁边,又一次驻足欣赏起来,我想搬一块回学校,甚至要比同学的要大,但是我们没有带工具,地上连碎石子都没有,大概是被他们捡完了吧!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未带走一块石头。

正当我们出洞口的时候,有人说老师在上面,我们担惊受怕,但是又不得不上去。上去之后,果然有老师在等着我们。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看着稳重冷静,像是学校领导。“一定是那个同学告了状!不然为何如此巧合,他一定是见我们不买他的石头,故意加害我们。”我心生怨恨,默默地鄙视他无数遍。被老师抓了正着以后,这件事情惊动了校长。在上午课间操时间,我们被单独拎出来,校长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点名批评了我们,并罚跑操场十圈。

从没在操场跑过圈的我们,哪里受得起这罚,好在平时在家干农活也有些体力,勉强坚持了下来。

之后,据说那个洞被老师们封掉了,谁也进不去,从此往后,再无此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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