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见雪，只是天愈寒

文/讳莫如深

“大雪，十一月节，至此而雪盛也。”

大雪不见雪，只是天愈寒

很喜欢下雪天，看着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从天而降的时候，是任何缤纷的色彩都比不来的。听说北方的气温有些下降，有细雪点点亦有大雪纷纷，厚厚地铺了满地，将枯枝残叶深深埋在底下，踩上去再也听不到破裂的声音。人们走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汽车和自行车一样慢，世界恍惚间温和了许多。

要不是无意间看到了手机上的节气提醒，我都不记得今天是大雪，听着校园里有关于大雪节气的广播，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一场雪景了呢……

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更加想念，不然为什么以前在家时从来不觉得下雪有什么好的，只是片刻的欢愉便成为虚无，待到雪消融之后，道路开始泥泞，谁还会去想它是否变成了天边最美的那一朵云?谁还会满怀期待地渴望下一场雪的诞生?只是现在，连所谓的片刻的欢愉也省略了。大地一片寂静，寻不到一丝雪的痕迹。

南方的城市，看见雪算是奇迹，即使是在最冷的时候，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只能抬头看着不尽人意的灰白天空，不知道该叹息还是庆幸。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在我痴痴望着窗外的时候，能够突然迎来一场雪，不需要很壮观，哪怕小小的一场也好。然而，这只是我的奢望，说出来会被人嘲笑的想法。

我听说，家乡又下了很大的雪，压断了树枝，冰结了道路。听说那是在凌晨的时候落的，大地还未苏醒，亦没有人去欣赏。不知道第二天人们惊讶地打开窗时，会不会记得，昨夜梦里的那一场雪。

大雪不见雪，只是天愈寒

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话——“我喜欢这个世界是柔软的，一场雪不会压伤另一场雪……一个人不会伤害另一个人。”

我记得那年冬天，作为高三党的我，很早就起来看书，窗外的天一片漆黑，没有亮的迹象。因为搬了新家，冬天有暖气，所以起床不会再冷了，不像以前那样赖床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赶去学校，路上买了热腾腾的豆浆却怕冷不喝，带到教室时已经凉了。而现在，终于可以不用瑟缩着身子，用冻得僵硬的手翻书了。母亲往往起的比我还要早，不紧不慢地准备着早餐，然后取了勺筷，将做好的早餐端进我的房间，那一刻感觉自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所有因为考试带来的压力都烟消云散。

母亲看到我书桌上堆的厚厚的资料书和密密麻麻的草稿纸，反复说着要注意保护好眼睛，“累了休息一会儿在写，别上课的时候又睡着了，记得把牛奶喝了，还是热的……”

“知道了，妈。”我无奈地笑，连声催着她赶紧去补一补觉。

“你现在怎么比我还要辛苦，应该休息的人是你! 现在时间还早，再去睡一会儿吧，牛奶我马上喝。”

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雪，我只觉得很美好，匆匆暼了一眼，却没有时间细细观赏。那个时候，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我坐下来，一边细嚼慢咽地享受着早餐，一边听着英语听力。母亲做的八宝粥和牛奶煮麦片，恰到好处的温度，不烫口，却暖胃。是我在家乡的日子里，吃过的最好吃的，最满意的早点，当然，也是我阔别家乡的日子里，最怀念的。

我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想家了，因为不想父母担心，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总是长不大，所以每次和父母打电话，都会笑着说我过得很好，这里吃得也不错，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可是，挂了电话，才发现很久没有吃到母亲熬的八宝粥，没有喝到母亲煲的冬瓜排骨汤，以及她亲手做的汤圆——那是我在吃了很多次超市里买的速冻汤圆之后，都没有尝出的味道。

大雪时节，虽然南方的气温不怎么冷，不用带笨重的手套，不用跺着脚跳来跳去，到外面重重呵一口气，也不会形成水雾，更不会有小小的冰晶凝结在睫毛上，显得眼睛更加好看。可是，以前在家里时，这个时候都会在街上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吃得一脸幸福，会穿着厚厚的皮靴在雪地里踩雪，会和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最爱看的综艺节目，吃着刚出锅的汤圆，笑得前俯后仰……一想到这些，眼前不觉模糊一片……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了想哭的冲动。

大雪不见雪，只是天愈寒

母亲，过年回来，你再亲手给我做一碗汤圆好不好?我想吃花生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