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谈

作者: 就是她呀难怪呢 | 来源:发表于2017-07-10 19:32 被阅读92次
    《我的少女时代》

    七日谈

    第一日

    “我的前男友是个快枪手”萧香漫不经心说道。

    我和罗兰、彦君对视一眼,场面似乎有些尴尬,刚上大学在寝室第一晚就要飙车?

    拜托,大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第一个拿你开头真的会害羞的。好啦好啦萧香,我们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了。

    萧香顿了顿,“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身材一定很棒。”,她说完哈哈肆笑了两声,朝着她对面床喊道,“下一个,该你了,罗兰。”

    我也朝斜对面罗兰那边看去,大家关了灯躺在床上闲聊,说起自己的故事。彦君是个看起来小小的很害羞的女孩子,她一开始就推搡说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她在旁边听着给我们加油就好了。

    其实大家今天也都是第一次认识,但我对罗兰的印象却十分深刻,不只是外向的开朗美丽,她整个人都是阳光的,人也活泼积极大胆,她的阳光也不是毫无理由的乐观,看得出来是理智而感性的欢喜这个世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看到她会觉得心情很好,她应该就是那种男生都会喜欢的女孩子吧。

    我隐隐有些期待她会讲什么故事。

    “可是我没有谈过恋爱啊。”罗兰说完轻笑起来,叮铃作响,像三月的风刚刚抚过耳朵。

    “啊,怎么可能。”萧香第一个失望叫出声来,我也隐隐替她感到有些遗憾,还以为今晚没有故事可以听了。

    谁知道,这个故事我们可以听这么久。

    “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彦君在一旁羡慕激动得挥舞着手臂,像是加油打气。

    “也不是。我高三复读了一年,其实不太注意这些事。”,罗兰翻身侧躺向着外边,“不过倒是有一个男生。”

    “我们做过两年的高中同学。”,寝室里响起夸张的暧昧的起哄声。

    “他超级猥琐的,他叫李建科”

    “我们都叫他‘贱尊’”。

    第二日

    ‘贱尊’真的可以说是猥琐得封顶的奇葩。在一堆毛毛躁躁就升了高中的血气方刚的少年里显得那么独特。

    高中男生的幼稚要是只表现在对女孩子美好的身体的追求上就好了。但是“贱尊”不一样,他的脑回路都和大家不一样。

    那时候罗兰坐在”贱尊”前面,高一的时候大家都还很羞涩,一开始也还是男生和男生同桌,女生和女生同桌。

    班上同学都很友好,有什么吃的都要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有多少分多少,以自己为原点周围小半个班级都有份。

    “那天阳光应该非常好,我最喜欢夏天了,那时候我穿了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罗兰说起记忆里的故事都带着掩饰不了的笑意。我们一边听着也痴痴笑起来。

    正巧罗兰前面几桌的有个同学带了巧克力来,上数学课的时候拆开,发给后面的同学,一直到”贱尊”这一桌都有份。

    巧克力是一整块切开的,形状整齐,香郁浓厚,传到罗兰这里,还剩一块传到后面一桌去。

    数学老师好像发现了动静,频频看向这边。

    时间到了罗兰这儿就像是静止了,等她不得不认真听完这道题之后,手中的巧克力也快要熔化了,趁着老师对着黑板板书的空档,罗兰完成了火炬的交递,把巧克力放在了”贱尊”的手里。

    “然后呢?就一块巧克力,”贱尊”就拜倒在你的粉红短裙下了?”虽然罗兰讲得娓娓动听,但我们却是听得一脸兴奋又茫然。

    接着我们知道了这个故事可能不是这么简单,“贱尊”的名号也不是凭空而来。

    从那天开始罗兰觉察到自己的回头率暴涨,颇有些璞玉被发现的感动,心里暗自窃喜,果然,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一直到第二天,课间上了厕所回来,闺蜜才支支吾吾红着脸低声问她:“你怎么把屎拉在裙子上啦?”

    “哈哈哈,怎么回事啊?”寝室一下子爆发出大笑,罗兰自己也一脸无奈悲愤一面笑。

    她羞得慌了,忙接过同学的衣服外套换上。看着裙子背后一滩可疑泥浆痕迹,百思不得其解。

    闺蜜拿着仔细看了看也觉得不太对劲,“这屎挺香的,不是巧克力嘛。“

    她拿着裙子去问“贱尊”,这是怎么回事。

    “贱尊”从练习册里猛地抬起头,“谁让你舔过之后还拿给我?“

    他的尊严容不得罗兰这样侮辱,所以反手就把快融化的巧克力涂在了罗兰的裙子上。

    第三日

    罗兰是典型的南方姑娘,身材娇小,脑袋也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容纳同样小小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有着楚楚动人的标致,小而如雕刻般的精致。

    但是那个时候的男孩子懂什么啊。

    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盛行的都是女汉子的剽悍霸气,都是所谓孤傲放浪的叛逆女同学。用罗兰的话来说,她就是个软柿子。

    以前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睡午觉,有的同学会小小休息一下,有的同学不会休息,就继续刷题做作业。

    然后罗兰就遭遇了她一生中更尴尬的恶作剧。

    有什么体验比睡觉醒来梳头发更舒服?

    有什么体验比梳头发把梳子梳断更尴尬?

    有什么体验比一团透明胶粘在头发上更可怕?

    同桌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想要给罗兰看到粘在罗兰头顶上的是一团透明胶布。然而中长发的罗兰眼泪花都仰出来了,还是不行。

    一直到和“贱尊”在办公室里,班主任找了把小剪刀,帮她一道干脆剪下来的时候。

    罗兰知道,她和“贱尊”真的是冤家,不共戴天。

    “你为什么要扔透明胶在女同学头上? 啊!”班主任也替乖乖女孩心疼气急。

    “我没想扔到她头上的。”“贱尊”看着罗兰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的头发,忍不住掩嘴笑。

    “还笑?!”班主任是个很好脾气的中年男人,平日里也爱开同学玩笑。最喜欢像罗兰这样的乖学生,和“贱尊”这样的捣蛋男孩子。

    他回头看了罗兰一眼,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后来听其他班同学说,班主任最爱在办公室和其他老师家长吹嘘自己多么受学生信任和爱戴,连学生头发都是他剪的。

    “你就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本来是和刘稳玩儿,顺手揉了个球要扔过去的,手滑了嘛”贱尊”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竟然有些无辜。

    班主任可能也实在看不下去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子对着自己撒娇。

    “那你给罗兰道个歉,待会儿给你们俩批个假条,你去陪着罗兰剪头发。”

    “好了,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班主任拍了拍罗兰肩膀,以示宽慰。不好意思看她眼睛。

    然后罗兰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剪了短发。

    “贱尊”出去上了两个小时网。

    第四日

    可能我们的学生时代,都少不了这样的男孩子,他们不若小说里自带午后阳光的优质白衬衫少年,也不是校园里所谓的一呼百应的霸道又傲慢的痞帅。

    他们是人群中的大多数,却恰好包围了你的青春。

    就像落入杯水的沙砾一样,传染病似的,誓必要把你的青春也染成黄色。

    落日昏黄的绮丽,看什么都是,暧昧的眼神。

    确实不得已,全班轮流换了座位之后,罗兰倒了八辈子霉,调到了“贱尊”后边。

    因此不小心窥得了惊天大秘密。

    “你们知道男生们上课,上着上着就要站起来一下,是什么意思吗?”罗兰故作神秘地问我们。

    “啊哈?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哎”彦君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不是坐久了起来舒展一下嘛”

    “舒展个屁,一节课要站起来好几次!”萧香立刻反驳,身为老司机的她觉得这事儿一定有猫腻。“而且有时候几个男生会一起站起来舒展的”

    “你们老师不管的吗?上课站起来干嘛?”

    罗兰好整以暇斜躺在床上撑着脑袋望着我们,咯咯咯咯地笑。

    “以前我也不知道,都是坐在“贱尊”后面了才发现。”罗兰有些紧张地停顿了一下,“我发现每次前面有女同学什么东西掉了,他们就会互相使眼色。”

    “女同学弯腰捡笔的时候,他们就会站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

    “怎么这样啊”

    我和彦君、罗兰都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受不了的大叫起来,眼睛却眯到一起,心下原来同班里处处是陷阱,开始盘算自己从前到底吃了多少亏。

    只有萧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胸那么大,一定受了很多欺负吧”

    闻言我忍不住看向了罗兰36D的丘峰。

    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

    你说,罗兰一个一米五五的妹子,至于这么大胸吗?

    罗兰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差点没哭出来。

    有一次上课上得好好的,前面桌的“贱尊”和他同桌就开始互相扔纸团。眼看着动作越来越大,很多纸团都在他们乱扔的情况下扔到了罗兰和她当时的同桌身上。

    就在罗兰和同桌不堪其扰要掀桌爆发之际,“贱尊”他们停手了。

    他们一句话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看了罗兰的胸口。

    过了很久很久,罗兰才明白,那是一个阴谋。

    那个纸团都轻轻打在罗兰的胸上,然后弹开了。

    而另一边的纸团打在同桌的胸罩上,被衣服接住了。

    罗兰的“波霸”称号名至实归,地位无人可撼动,一时风头无两。

    那段时间饱受纸团侵扰。

    如今却是更养成了一身巨乳养在深闺人不知的美德。

    全都拜那些年的男孩所赐。

    第五日

    然而无巧不成书,既然罗兰与“贱尊”前桌后桌都做过了,若是没能做成同桌,岂不是浪费了这春光。

    和大多数冤家一样,罗兰和“贱尊”做同桌之后,扭扭捏捏磕磕碰碰大伤小伤就没有停过。

    因为公用一张长桌子,就像同居一个屋檐下一样,即使两个人再不对盘,也仍旧是彼此最了解的伙伴,学习伙伴,生活伙伴。

    罗兰总是能在学习委员收作业的时候找到“贱尊”忘在寝室里,死活都找不出来的作业本,“贱尊”也总是能趁着罗兰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走她藏起来的零食牛奶。

    就在眼皮子底下啊!

    就算罗兰在座位上坐一下午,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贱尊”听课,挠痒,和其他同学吹牛聊天,抄作业。

    她就纳了闷了,他是怎么把她书包里的火腿肠和辣条摸走的?

    而且“”贱尊”不仅超级猥琐,而且人又抠,心眼比针眼还小,自从和罗兰做了同桌以后,这些毛病却渐渐改了不少。

    不像从前,如果他自己有零食吃的,只会和前后左右的同学们、哥们儿一起分,偏偏就是不会问问同桌。拿到眼前的吃的都是递给旁边的人。眼睁睁看着。

    罗兰那时候不知道心里有多苦,偌大的教室,自己身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在吧唧嘴,那些好不容易托人带进学校的热烘烘的板栗,香喷喷的土豆条,就没有自己的份。

    “吃独食!烂嘴巴!”罗兰委屈极了,狠推了“贱尊”一把,贱人!

    就趴在桌子上嘤嘤哭了起来。

    把“贱尊”吓了一大跳。

    第二天“贱尊”真的上火过头,嘴上冒了个大泡。说话都说不利索。

    罗兰也硬是冷冷什么话也不和他说。

    下午“贱尊”就不行了,嘴上疼得难受,影响正常学习生活了,就请假出校去看医生了。

    回来的时候就知道给罗兰带糖炒板栗,糖醋土豆了,独独罗兰一份!

    这个蠢货就把板栗和土豆藏在平时罗兰藏零食的地方,倒是把罗兰吓了一跳,美滋滋还以为隔壁班那个男生终于表白了。

    后来知道是“贱尊”送的,还很不好意思了一阵。

    现在想想“贱尊”和罗兰坐同桌之后,还是有学习到一些同学间相互关心相互照顾的美德的。

    第六日

    印象中还有一次,罗兰被“贱尊”弄哭。

    因为有一回罗兰把自己的课本书借给“贱尊”拿回寝室抄笔记,方便他做作业,可是等到上课,罗兰要用那本书的时候,就被告知已经找不到了。

    两个人用一本书,坐在一桌还要抢。

    结果就被老师发现了。

    “罗兰你为什么不带书?”老师说。

    “我…我的…书在寝室”,罗兰愤愤地看着“贱尊”飞快把书划拉到自己的面前。

    “还能放在寝室生小鸡吗”,老师最近心情很不好,“我看你就是没有做笔记”

    “你就站着上课吧!”

    等放学之后所有同学都走了,只有罗兰这时候才坐下,趴在课桌前闷闷不乐,转眼看到”贱尊”的座位,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火,猛地一下站起来,抱起“贱尊”座位上的一摞书,就往教室后面垃圾桶走去。

    双手一松,大仇得报,罗兰瞬间得到由内而外的释放,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似的,感觉一下子就轻了,紧接着就是恶作剧的快感和紧张感,好像马上就能看到“贱尊”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到时候,就让他去翻垃圾桶吧!

    然而事实上罗兰确实也小爽了一会会儿,可是只有一会会儿,“贱尊“假惺惺求了她一会儿,她就松口说了那一堆书的下落。

    接着“贱尊”满脸困惑走回来,“垃圾桶里面也没有啊?”

    “什么?”,我明明扔在垃圾桶的啊,罗兰想。

    罗兰慌得站起身,正对上高高大大的“贱尊”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罗兰不由得心里一怔,也不可置信地跑去垃圾桶看。

    什么也没有!

    今天谁做值日?!平时没见这么勤快啊?没觉着今天垃圾桶很重嘛?那么多书哎,真的全扔掉了。

    罗兰欲哭回头,只看到“贱尊”双手插在裤袋里,就像个讨债鬼定定看着她作死作妖收不了场的模样。

    于是当夜他们俩翘了晚自习,打着台灯,在学校唯一的垃圾库里找那堆书的下落。罗兰捂着鼻子忍着恶臭拿树枝四处扒拉着,比专业拾荒者还要正经,而“贱尊”也捂着鼻子,忍着把罗兰一脚踢进垃圾山的冲动,蹲在一边碎碎念。

    “你别找了,蠢货,你就是找到我都不会要的。”

    “都这个样子了。”

    “算了,我之后就用你的就是了。”

    “什么?”罗兰转过头,红着眼睛,嘤嘤泣泣。

    “我说没事,别找了。我去借别人的就可以了。”他站起来,就要往教学楼走。

    “蠢货,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

    说完,她低下头眼睛一眨,睫毛就湿了。

    可是高中三年里,只有一次,是他们两个两年同学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

    她准备好的零食,偷偷往“贱尊”那边塞。正好“贱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盯着黑板,心里盘算着她又带了零食,课桌下偷偷摸过去。

    只有那一次。

    他握住她的手。一时间忘了放开。

    第七日

    只有那一次。

    他们尴尬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做笔记的时候又收回了羞涩。

    随后有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至于他们心中有怎么样的火石电光,就都不得而知了。

    他们各自安分了好一段时间,似乎刻意营造出祥和的气氛,像过日子似的安稳。

    再然后就是“贱尊”的家人来替他收拾他的书包跟行李。

    接着校会上听到通报批评:“高二.十六班李建科,刘稳,许丙涛……等人因私自翻越校园围墙外出上网,记以记过处分,予以全校通报批评。”

    “什么?他到底怎么了?”萧香和彦君满是困惑,急急问道。

    “他应该是翻墙出去上网被逮住了,就被处分了嘛。”我说,“可是只是处而已啊,为什么连书都不读了啊?”

    “我还以为你们俩儿发生什么事儿了。”萧香“嘿嘿嘿”地笑。

    罗兰“扑哧”一声,却满是无奈的表情。

    “他才没这么简单呢。”

    那时候“贱尊”和好几个小伙伴儿,黑灯瞎火的,打算翻墙出去通宵。

    其他几个个子矮一点的先翻过去,这边送,那边接。“贱尊”身高一米八几,排在最后一个。

    等轮到他的时候,前面几个同伴儿情绪激动也都没怎么顾得上他,谁料,那么高个大汉子,从也就不到三米的墙上跳下来,就摔在地上起不来。

    几个走前面的本来一溜烟儿先跑了,回头一看,咦,“贱尊”怎么还不走,忙招呼快点。

    “看来我得缓缓,你们先去给我占个位置,你们快去。”“贱尊”一屁股坐在地上喊,“我马上就来。”

    还是两个伙伴不忍心,又倒回去将断了腿的“贱尊”搀扶着去了网吧。

    第二天早晨骨折了的“贱尊”就被家里接了回去,住院治疗。

    休学一年。

    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罗兰。

    “就好像青春过完了一样。”

    寝室蓦地一黑,熄灯了。

    宛若一声叹息。急促又短暂,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就截断了般。

    黑暗中,罗兰那头似乎放出笑声。

    我心下疑惑,难道摆脱掉“贱尊”,还真是能一个人关了灯窝在被子里笑出声来的啊?

    一直到军训完,分班结果也出来了,在第一次班会上大家走上讲台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

    罗兰上去三两句话介绍了自己,然后说:“班上的李建科同学是我小弟,咱们二人初来宝地,还请大伙儿多多关照。”

    在场除了萧香和彦君、我,还有一个人都惊得发不出声音。

    原来她的快乐不是没缘由。

    只是我们都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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