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微凉,我拉着行李便出门了,尽管我装备齐全,可也还是冻的脸庞鼻子通红。父亲和我一起出门,去大爸家里借摩托车送我去镇上搭车,那时候大爸他们都还没有起床,于是我们在门外叫大爸,说借一下你的摩托车,我今天要去上学了。大爸他们人很好,于是那么冷的天他也只穿了秋裤便匆匆起来开门,把钥匙给我父亲,并嘱咐我们让我们慢点,雾大,路也崎岖,该说让我认真学习,不要辜负了你爸爸哦,我答应到。
看着大爸停在屋角的摩托车,大爸的这辆摩托车已经快有八九年了吧,反正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好奇,为了去看他们骑摩托车,在去的路上还被别人家的狗挣脱链子咬伤了,然后哭着哭着回家告诉母亲,母亲那时候也是骂的我找不着北,说让我别出去玩偏要去,可是说归说,后来还是找着狗主人理论,然后才带我去镇上打狂犬疫苗,那时候去镇上也是坐的大爸的这辆摩托车,只不过那时候它还是崭新的,现在已经很旧很旧了。
父亲用脚踩了好久才把车发动,只是发动机的声音非常大,消声器完全不起作用了,不过我也明白,我们家里都不富裕,大山里人家本来就生活困难,何况还要供养孩子们读书呢,我坐上了这辆年迈的却还要努力工作的摩托车,内心忽然间觉得非常愧疚和心痛。
我给大爸道了别,大爸又说到,要让我要好好上学,大学一样不能玩,我一样答应道并让大爸在家好好注意身体,天冷你快进屋吧,小心着凉了。
父亲就这样和我坐着这辆快要散架的摩托车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之间,山谷回响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大雾弥漫,父亲开的很慢,但还是很冷,我轻轻的摸着父亲的衣服,很薄,我问他不冷吗?他说不冷,我说你穿这么点怎么可能不冷啊?他说我说不冷就不冷啊。我没在说话。
我知道他很冷,可为什么不多穿几件衣服呢?是家里没有吗?没有为什么不买呢?还是……还是要把钱节约起来供我读书?
父亲不要这样好不好,尽管我们家里经济不怎么样你也别这样折磨自己啊,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从背后抱住了父亲,父亲有点驼的被抵住我的胸口,忽然我有点想哭却不能哭出来感觉,堵在胸口。我只能紧紧的抱住父亲,也许这样会好很多吧。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到镇上的车站了,父亲停下车,我也下来了,使劲的对自己的手哈气,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而父亲却抖也不怎么抖,他说,看吧,我说不冷就不冷嘛!我只是看着父亲露出了一个我想笑却在流泪的表情。父亲说时间快到了,你快去搭车,来行李我帮你拿。我说不用了爸,我自己可以的。然后赶快转身不要他看到我快要留下的眼泪。
我上了车,车上的人很少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父亲在车窗外看着我,我笑了笑,说爸我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父亲笑了笑说我会的,他还过来给车票钱,说我这里有零钱,说这就在兜里拿出一个口袋,然后在里面找着零钱,司机对我爸说到,快点啊。我爸干脆拿了好多零钱全给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别拿这么多啊,车子已经启动了,父亲渐渐的向后退去。我隐约看到父亲憨厚的笑容,然后渐渐消失在了朦胧的视野。
再到后来,我只听到那辆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歇斯底里。
忽然忍不住,我的世界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车窗外的世界被大雾包裹,车内的世界被眼中的泪水遮挡。
车窗外,微亮的天空已经看见了点点朝霞的霞光,是太阳快出来了吧,大雾也终将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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