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今年政府规定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后,年的气氛淡了不少,也少了一大过新年的乐趣。记得往年过年小白都要买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每次燃放的时候小米躲在他身旁看他玩得不亦乐乎。他点着了引线后,会赶紧跑回来挡在小米前面,用双手捂住她的耳边,让她躲在他身后观赏。所以即便爆破的声音有多么震耳欲聋,她都不害怕了。他总是说,烟花映照下的小米特别美。他是个贪玩大的大小孩子,却不忘时刻注意她的安危。
可是终究她还是把他给丢了。这样想来不能禁止燃放烟花也好,免得让人睹物思人。没有了绚烂得到烟花,也少了惦念。那么今年他也该安淡了吧,不知道这给年他是怎么过的。小米有多次拿起手机想要给他发消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既然分手了,那就让他断了念想吧。今后的日子各自安好。
好在沈溪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形影不离的陪着小米,这个新年变得不那么让人忧伤了。
按果果给他们制定的计划,初一去寺庙祈福,初二看电影。
在电影院里,沈溪想看武侠剧,小米想看合家欢喜剧,明明说好石头剪刀布谁赢就先看谁选的剧,沈溪赢了,小米却耍赖,最后只好先陪小米看。看着小米一边啃着爆米花一边笑得跟傻子一样,沈溪实在无语。不过大概是被这奔放的笑声感染了,不苟言笑的他居然笑起来比小米还要像个傻子。直到全剧终,两人顶着笑抽了的肚皮从放映厅出来,又飞奔着赶赴下一场。“来不及了,已经开场了。”
虽然一号放映厅和五号放映厅才隔了百来米远,肚皮还微微有点痛的小米实在跑不动只顾自己慢走,反正自己想看的电影也看了。已经冲到检票口的沈溪又回转身来伸出一只大手拽着小米就跑。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肌肤之亲,可是小米依然觉得心里发毛,“你们古人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确定这样好吗?”小米心里犯着嘀咕,忍不住抬头看看沈溪,他倒是一脸镇定自若,看样子八成又被当成是块木头了!可是木头也是有尊严的,小米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又被他拉扯着跑进了放映厅。
直到找到位置坐下后,他才松开了她的手。小米看着自己那被拽得发红发烫的玉手,再看看边上的人此时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大屏幕,真是欲哭无泪。
某人还兴冲冲道,“刚刚好,没错过!”
小米差点气绝,低头握着自己的手,不看屏幕,也不看他。
“你的手怎么了?”
直到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流吹过颈间,小米原本气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差点被你拽断了!”
真是的,慌乱之中竟然破口而出。好在四周一片漆黑,冲斥着激烈的打斗声,边上的人应该没有被她影响到,不然这样的观影素质,真是要被群哄了。
屏幕上兵荒马乱的,屏幕下同样兵荒马乱。
沈溪随即低下头来,伸过手来轻柔握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你的手还痛吗?”
小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赶紧抽回了手,“没事啦,我、可,没这么娇贵啦!”
居然心跳漏了半拍,这家伙很危险!
沈溪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慌乱之中收回了手,正襟危坐,眼睛目视前方。“对不起!”
可是眼下他已无心看戏。记忆的大门被推开,他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他跟芸一起去看戏,为了赶时间他紧紧拽着芸的手匆匆忙忙跑进戏院,他只顾着看戏,却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被他拽得手疼的芸正委屈地低头不语。直到他轻轻为她揉捏,她才破涕为笑……
刚才是怎么啦?是自己在错愕中颠倒了时空了吗?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他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趁着周围光线还没转亮,小米睥睨着眼下一本正经的他,突然觉得很好笑,刚才到底紧张个什么劲?
屏幕上打打杀杀没完没了,小米倒是睡得香甜。这是欠下了多少睡眠债了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倒头就睡?这睡功实在了得。
看小米扭着脖子斜靠在椅子套被背上睡得香,沈溪只好脱下外套整整齐齐折折叠成小小一块放在椅子扶手上,又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倒下来枕在他衣服上。
好在暖气开得还算足,也不觉得冷。
直到两个小时的电影放映结束,小米还没醒,沈溪坐在一旁由着她继续睡。直到管理员来清场,小米才如梦初醒。“啊,都散场了?”
“嗯。”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还好吧。阿嚏!”
“某人居然拿他的呢外套给我当枕头?可别害他感冒了?”小米很不意思地看着沈溪,“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呢?”
“我怕打扰到你的好梦。”
“……”
两场电影下来才到中午。不上班的日子时间好像过得都慢点的。
这个年原本以为是给沈溪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年,可是好像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他在照顾小米。
他做了晚饭,吃好以后他又刷了碗。
小米突然想起了要和他下围棋。自从爷爷去世后,她都没有下过围棋了,有些手痒痒,想和这个古人切磋下棋艺。没想到才开局就被他双打吃。
争强好胜的劲上来了,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她牟足了劲,可好不容易吃到他一个子之后竟然被扭羊头了。“不来了,不来了,我好久没下棋忘了怎么下了。”
“没事,我教你。”
对面的他一脸坏笑,她更不服气了。“切!谁怕谁。”
这局下了快一个小时,最终小米险胜。她笑得得意洋洋。“看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的。”
“是的,你厉害,佩服佩服。”
得意过后的小米脑子里再过了一遍刚才的棋局,才发觉他给她悄悄放水了,明明自己技不如人,还这么得意。“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让我的?”
“没有啊,是我技不如你。”
“那我们再来一盘,你给我好好下。”
刚才放了点水被她识破,这局沈溪下得特别慢,要不显山不露水的输给她还真不容易啊!
“你好好下,输了我也认了。”
最终沈溪小胜。
“其实在女孩子里你的棋艺算很好了。”
真的吗?输了还能被夸奖?也太有面子了。
虽然有些后知后觉,可是小米多少意识到了这段时间沈溪对她的关爱。一开始确实是她救了他,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可是后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早就回报了她,但是他却一直一直关照着她,他对她的关照,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米怕自己会恃宠而骄,会舍不得放他走。
“你是不是觉得很感激我?其实大可不必的,我虽然救了你,可是你早就报答我了。所以咱俩早扯平了,咱俩是平等的,你没必要因为感激而太关照我的。”
“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了?”
真是的,小米你在说什么呀?“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对人太好了,我怕你是因为感激我才刻意这样。”小米,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然你以为呢?”真是神回复啊!
“嗯嗯嗯,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就不用太迁就我。”
也不知道谁老要人迁就的。“我知道了,下次下棋我绝不手下留情。”
“那你也别下手太狠。”小米姑娘真是醉了,到底什么跟什么嘛!
初三一大早小米还没睡醒,沈溪就出门了。当小米起来后看着空荡荡的家,有些失落。
他出去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收到他的消息:今晚我跟孙大哥吃饭,晚上可能回来晚我就直接回书店睡了,你自己锁好门。
这一天早上小米吃了沈溪做好的早餐,中餐和晚餐她就胡乱吃了点。一个人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特别不是滋味。大概是这些天热闹惯了,突然有些不适应了吧。不过今后的日子终究还是要适应一个人过的。
三天的年就这样过完了,好歹也给了沈溪一个也许不算特别的新年了。小米决定从明天开始,只要沈溪不找她,她就不去主动联系他,等到初六店里开张,她再送他走。该走的人总要走的,晚走不如早走。
沈溪也意识到最近和小米走得太近了,他怕越走得近他越要陷进去,所以他想尝试着和小米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他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也许哪一天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这天沈哥请他吃饭,十分殷勤,并且很诚恳的请他当他的合伙人,跟他一起经营他的玉器古玩生意。这也算是自己在这个社会得以生存的强项吧。沈溪为之动容,但是他没有马上答应他,只是告诉他需要再考虑下,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他。
让他纠结的是,如果答应沈哥了,那么他今后就彻底和小米再见了。
三个多月相处下来,终究还是要再见,总有不舍。也许对于这个时代,他本不该有太多的留恋,可是人非草木!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三个多月下来的点点滴滴,犹如放电影般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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