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夜

作者: 素心度平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7-10 00:24 被阅读16次

深秋的夜晚,星辰依然璀璨,皓月当空,小镇一片万家灯火,“岸角楼”窗后的影子像唱皮影戏似的来回穿梭,面对精密繁琐的工作,小安不敢松懈,想要对得起领导的栽培和重用,整理完最后一箱货物,已经是九点后,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天微露寒,人们已经蜷侧在家追剧了。

秋风渐凉,落叶悠悠,小镇的这一角,和往常一样,安宁,静溢;岁月静好,伴随着这一角的十几户淳朴人家,走过春华秋实的每一季。

城里的房子还有一年就要交房了,先生在厦门发展的稳顺,待到交房时,先生也挣够装修的钱了,望着身旁熟睡的小棉袄,小安一脸幸福地嘴角上扬,她期待城里的多姿多彩,向往未来美好的生活,带着这份期盼,眼皮逐渐松弛,慢慢进入了梦乡...

秋风萧瑟,枝叶淅淅地随着微风飘落,树影幢幢,小草颓废的只有一团黑影,月色下的夜,格外清晰而荒芜,乌鸦哇哇地飞过,时间的推进,深夜的空洞逐渐蔓延,放大。

佛晓时分,突然一声长沉的嘶裂,划破长空,打破了夜的寂静,余音缭绕,频率不断地加促,传入了小安的脑电波,她不禁猛地一惊,幡然醒来,冥夜似乎陌生而静谧,小安敛声屏气谛听,  原来是一男子嚎啕大哭,一声声拉长的哀鸣,揪起了小安的心门,蹙眉深思,这男子是痛失亲人了吗?还是醉酒后的失恋?

“唉”!小安长叹,她深知社会对男人的定位,肩挑责任义务和社会的担当承受,父亲,儿子,老公,成功的男人等等,一系列要挺住的角色,永远不停歇与生活在抗争。

只是男人也是人啊!也有一颗脆弱的心,这三十年来,小安除了小时候见过父亲的眼泪,倒没有听过一个男人哭的如此肺腑!她忍不住起身走向阳台。

深夜皎月当空,无灯夜自明,对月隔空,闻声放眼望去,二十米开外的身影朦胧若现,更挑起她好奇的本能,她力竭的注视,削瘦深邃身形又觉得这般熟悉,“是他”,一头少年白的他,爱戴帽子的习惯仍然没有变。

“某先生” , 小安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头的身影似乎对这呼唤期盼已久,随即停止了哭声,这无疑更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怎么了?是什么让这个曾经强悍如豹子般的某先生这般撕心裂肺?他身上发生什么让人难以言喻的痛?一系列疑惑,心酸不由涌上小安心头,心悸的震撼让她顾不上披上外套,忘了夜的漆黑空灵...

目测几十米的路程,她似乎走了好久好久,方才明明眼前的某先生,怎又这般的遥远!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身影灵动的紧随着她,小步渐换成奔跑,她相信只要不断地前行,两颗虔诚的灵魂总会相遇的。

步伐终于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一丈之隔确定,零落羸弱的身影是某先生,他没有失踪,没有逃避,他终究来看她了,他始终没有忘记她,记忆心心念念的覆盖瞬间打开!

多年前,某先生和小安的先生似兄弟般赤诚相待,情同手足,曾经工作的情缘邂逅,故作轻松的他俩都喜欢上了温婉,善良的她。才干,智慧的某先生悉心安排了,让小安入股他市区分店之一,上班充实一份,股份分红一份,以解决生活之忧和分隔的相思之苦,一举两得,更让小安怦然心动的是某先生的风趣豁达,谈笑风生时脸颊的一弯浅笑和那一头惹人心疼的华发。

可是自家先生认识小安在先,对小安有着一份弥足珍贵的知遇之恩,那年她患上天旋地转的贫血病后,是先生在医院里鞍前马后,病塌前日日端茶送水,无微不至的照顾,康复后还妥当安排好了工作,关怀呵护备至,只因一心渴慕小安做他妻子。

缘分就是这么微妙,恰好的时间,恰好生命失落的分水岭,迟一步也就错过了!某先生对兄弟披肝沥胆,在所不惜;小安知恩图报,仁至义尽,这一切,与事业无关,与爱情无关,心灵的相犀是彼此学会了放手。


寥落凄清的夜晚,皓月当空,秋风拂过,树叶发出淅淅沙沙的声音,苍凉的梧桐树下,某先生身单影只,孜然一身,月光透过稀零的树叶,某先生轮廓下的高鼻梁,方形脸,清晰可见,切切实实,小安告戒自己,这一切不是梦。

再度重逢,面面相视,百感交集,夜、如泣如诉,缘分竟是这般的无奈,想抓住的没有抓住,想争取的不敢争取,世事弄人,爱而不得,只有久久牵挂在心里。

夜凉添几许,小安打了一个冷颤,“某先生,你冷吗”?望着他单薄的身影,小安似乎有千般问候,万般言语,不知如何细诉,某先生征了征,欲说还休,他没有像从前一样寡言的时候点亮一支烟,小安忍不住想向前一步,一阵秋风拂过她的青丝,她有些站不稳,退了回来,秋风吹落了飘零的残叶,某先生的无语,倍显夜的寂静,月亮逐渐被云层覆盖,风呜咽着,时间冰凝了他们的心跳,只剩下情的温存,夜的空洞...

俩俩相望,静默无言,只有双泪垂,面对久久牵挂于心头的男人,小安泪如开闸,止不住的如雨而下,种种往昔涌上心头,事与愿违的无奈让她倍感心酸,臂膀颤抖的越抽泣心湖越激动,终于她突破心里提防,冲向了眼前这个最爱的男人,生活不易,她太累了!她想要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告诉他太多曾经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小安不顾一切的奔向某先生,风静静的停止了呜咽,云层下的月亮透着苍白黯然的光,某先生木然无助地任由微张双臂的她穿透了自己的体魄...

小安一脸懵懂茫然,某先生转身面对她还是默然无语,只留下心与心默然的交流...

原来这世间没有分离,只要爱的心还在,像当年放手一样,彼此心灵相通,无需言语道断,因为我懂了,你也意会了,我的世界有你来过足矣!

此刻无声胜有声,再无别所求,只愿你过的好...

天空微微泛黄,晨曦快要来临,晨露带来阵阵寒意浓,泪眼朦胧的望着某先生飘忽的影子渐行渐远,直到转角消失殆尽...

凌晨,小安忘记了是怎么回来的,恍恍惚惚到家,天空快要露白,秋季易寒,打了一个喷嚏,想到一天繁忙的工作要开始了,小安不敢再睡,倚床打了一个盹。

深秋的清晨,太阳还没来得及露脸,趁孩子还在熟睡中,小安一个箭步下楼,隔壁邻居早起的前辈们已经三三两两,议论纷纷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叔:昨晚有没有听到男人的哭声”?前辈们一个个摇头矢口否认。

“哭声是没有,倒是昨晚凌晨三四点,我们附近有一中年男子过世哦”  。另一位前辈迫不及待的抢答。

小安闻听不敢再语,坠入了深远的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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