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柄,不如授人以渔;指鹿为马,更不如白马非马。《遵生八笺》,多好的书,作者,生吞活剥地被我混淆视听了。
发现,是来自今日的晨读。我不常看书,除非尤为喜欢的文章。拨弄十个手指头,不外乎几位面相模糊,早已作古的老家伙。
早先,我是在中学补增的教材中初识郁达夫的。名字独特易记,而那篇《春风沉醉的晚上》,更让我久久难以释怀。看惯了礼赞白杨,一种卑微等同于埃尘的私情张扬于众,对我陈旧保守的心灵冲击,不亚于亚当与夏娃的情事。接续着,就时不时涉猎郁氏的小说、散文,乃至私记。割舍,到也并不难。一剪刀下去,绝不连筋拉丝。只是手机刷久了,酸胃欲呕。翻开《故都的秋》,亦或《钓台的春昼》来读,别是幽幽的味道,像是吃了两片斯达舒,胃就否极泰来了。
如果,再叙一二,汪曾祺是绕不过的一道塬。不仅仅是他秉承了沈从文的衣钵,黑玉断续膏交付于斯,更是回春妙手,悬壶济世,发酵出一脉感念苍生的温情,轻轻拍醒心角处即将残逝的柔软。周作人,小文《乌篷船》。行文至真至纯,笔意古简,返照于逝水流年,如一张卷边泛黄的明信片,那花火样刹那的记忆深邃抵近永恒。
想想,应该还有许多人让我侧目,只是尚未发觉。读书少,就是根深蒂固的短板。视野,受其拘囿,难免闹出些让人喷饭的笑料。
宋濂,明初文坛的领袖,又是东宫的业师。古文《送东阳马生序》,莘莘学子谁没拜读研磨过。墨成了一块砣,手指僵成了十根竹节,仍书之不倦。由此观,天寒也有个好处:清醒。开个玩笑,别当真。这个声名垂世的宋濂,砥砺多少代有志的青年,偏偏在我面前,鱼目混珠了数个春秋。不是今晨阅一段《遵生八笺》的摘抄,可能误我终生而浑然不知。
对《遵生八笺》,我不陌生,真才子书。墨饱气足:一下韩魏、再拔齐楚,燕赵为之寒栗。虽没破卷,但偶尔萍遇会闲观几则,附依些风雅骚气,说不准啥时抖擞抖擞,装装门面,也不赖。著述人,明朝,又有一“濂”字,只有宋濂的才情,方可笔驭。就这样被你征服,还问什么理由?也许是洗脸时用了足量的皂沫,眼垢净除,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瞭。赫然,文底注着作者的名姓——高濂。第一时间,我的嘴角还皱出一抹讥屑的笑纹,认定,校对的编辑马虎眼了。待我稍稍凝神,心,不免惴惴。终究难安,一查,真相大白。宋濂、高濂,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一字之差,谬误千里。
这杯乌龙茶喝的,不省人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