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听到蟋蟀的叫声,是在阳历的八月末,那时,我刚从外地回小城不久。
很清楚地记着,当我在时隔半个多月后,又踏上这条去店里的路时,我的心沉浸在小别的欢喜中。
脚下,还是那条从春天里走来的路。身边还是天天伴着我前行的灌木。甚至路边的花店,门口的一株茉莉,也依然热热闹闹地开着花,用它浓郁的香气,芬芳着路过的行人。是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但忽然地,有“蛐蛐蛐蛐”的声音,我的耳边响起。那会儿,我真的清楚地记着,心,被振动了一下,是有什么,来碰撞我的心吗?接着,它开始来扭转我心路的方向,尽管,我是那样的不情愿。
如果我仍然是孩子,我只知道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哭泣,那怕是一种无赖的方式,以此来表示我的反抗。如果有如果,那这种方式定能达到一种或者大或者小的效果。但是,我的世界就是人类的世界,哪里有如果,让我再次去拥有这失去不再回来的珍贵。
于是,在今天,不得不承认,我的又一个夏天,已经出了我的院子,顺着城里的那条石渠河,流出我的小城,然后,永远地被西风送走了。尽管我知道,她带走了我许多的好时光,甚至从我的曾经鲜嫩的肌肤中,挤走了一部份我生命的源泉。
我知道,它还能再来,但亲爱的你,是否明白,再来的它还能是刚走了的那个夏吗?你知不知道,再来,它会变得更贪婪,更难以让我面对衰老的一个自己。
本来,近一段时间,我处在一种世俗的忙碌中,忙着挣钱,以备不需。
尽管我知道,今天还有饭钱。忙着给儿女婚嫁,尽管我知道,他们的未来,并没有我的存在。
庸俗的日子让我麻木,让我一时忘记了心的需求,我听不到它对我说的话语,忽略了大自然赋予夏对我的一份怜悯。但幸好,有一份执着,依附于表面,来打疼我的心了。
就是今天,一个看似平常的早晨,当我把一根白发,从我的也曾少女瀑布一样的黑发上拔掉时,那一点漂亮的肉珠,似乎在向我说着心的不甘。
它在说,明明几天前,夏的雨,夏的风,夏的衫还在,可这会儿,却让我又一次离开夏的庇护,强行把我拽进秋的门坎?
一辈子,有多少个夏,不一定就有多少个秋的,我宁愿不要那些香甜肥美的果实,天天用酷暑来烘烤身体,也不希望用那怕是多一根的白发去换取富足一点的日子。
“去年秋不在,匏瓠缘庭架。”夏走秋来,但这个秋,虽然葫芦沿庭架,也不再是去年的那个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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