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讲荤段子的中年男人

以前从未在饭桌上碰到过讲荤段子的中年男人，他应该算是第一个。

在我工作4年的女多男少的早教培训行业里，公司每次的聚餐，除了玩一些无聊的游戏以外，没有人一开口就是满嘴的生殖器官。即使后来，我跨行跳槽到物流行业——在一家男多女少的合资企业分公司工作，也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我年纪小的缘故，公司的男同事都当我妹妹一样的照顾。

只有今年年初在朋友介绍的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时，公司组织的一次聚餐里，倒是公司里的一个女上司为难一个内敛的男同事，让其讲一个荤段子。至今，我都记得男同事涨得通红的脸。唯一一次被派去陪客户吃饭，也是在这家公司。

“我可以只顾吃饭吗？”我问我的老板。老板说“你只用吃饭就行了”。那个时候的我也不懂得“中国的酒桌文化”，屁颠屁颠地就去蹭饭了。除了老板之外，只来了一个“领导”，还有我和我的女同事（女同事是关系户）。我除了“吃饭”外，就是给老板和那位“领导”倒酒。吃饭之余，他们顺便教会了我该如何品酒以及倒酒的讲究有哪些——教导年轻的女孩子总让他们自觉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荤段子比他身上的脂肪还要多，一个接一个，每次都有新段子。如果有人没能get到他段子里的梗，比如说“无知的”我，向他提出疑问——就中了他的套路，他得意洋洋地解释他的梗——让你恍然大悟，喔，原来是这样，我怎么这么笨，正中下怀了呢。

“无知的女孩”助长了他讲荤段子的智慧，因为只有这样，才显得他是“经验丰富”的男人呢。

只要饭桌上有他在，就会有荤段子，他自以为是的幽默感，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更别提一个个生殖器官的名称从他嘴里跑出来的反胃了。因为不舒服，我回击了他。可是，我的反抗——在别人看来是可笑的，像两个幼稚的孩子在打口水仗一样。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觉得他的荤段子冒犯了女性。或许饭桌上其他的女性也有不舒服的感觉，可能她们的饭菜、红酒还没来得及消化，大脑也来不及告诉她“不舒服”。又或许，她们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饭桌上必不可少的笑料吧。

荤段子因为它的隐晦性和饭桌这样的特殊场地，让人容易忽略它的“不舒服”，忽视它对女性的冒犯以外，还有“性骚扰”——人们对它也存在着各种误会。

很多人觉得带着性暗示、性挑逗的话语，只是人家开的“玩笑话”，怎么就上升到了“性骚扰”的高度了呢？你这是“太过敏感”“夸大了”，“不要理他”“他就是开玩笑的啊”。旁人的“安慰”和“劝说”，倒显得我“小题大作”了。更何况开玩笑的是位令人尊敬的、学富五车的博士和教授呢，他的品德和修养都是经过大众认证的——“开玩笑，不要当真”。权利的不对等更加显得我“大惊小怪”了呢。这不怪他们吧，毕竟在他们的词典里是没有“衣冠禽兽”这样的词语的，只因为我是个敏感的女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