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极其胆小、喜欢过群居生活的鸭子,竟然大摇大摆地走在金兰省道上,这是二十世纪最后十年的一道风景。是否应了“天上银河鹊翩飞,地上涝地鸭儿肥”的诗句,我还真不知情。

鸡鸭是人类驯服的鸟,鸡鸭宜于散养,在南门外人的口中说是“野放”,谁也没有去否定,皆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在一个行政村,家家都在责任田里挖个水塘,掘个壕沟,在田坷上搭个木棚,棚主一家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一夜之间返回到千年前的棚居生活,谁能想到,又有谁能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只不过下余行政村七个自然村的村民都想到了也做到了,他们睡在填饱鸭子的饲料堆里,生活在苍蝇和蚊子滋生的环境里。带头他们的是1991年担任行政村村委副主任的翁炳华。

平常散养的野鸭,喜换扎个水猛子,专叼金华江、马达溪和扬子江湿地里的螺蛳吃。看到这,禁不住感叹他们超级强大的胃。等上百个木棚,鸭子以千为计量单位的鸭舍聚拢在一起,儿孙再多、繁殖再快的江螺河螺溪螺也无法满足大小鸭子的肚皮。于是,饲料经营户出现了。等嫩黄色的苗鸭长成了姑娘家家,又由姑娘家家豢养成了羽毛晶亮的妈妈方阵,鸭蛋的收集、储存和销售又面临着严峻的问题。于是,禽蛋批发市场建成了,专门销售鲜蛋的经营户或者进行皮蛋腌制的个体加工户也纷纷涌现了。然后,一栋栋孵苗鸭的产房,一个个老鸭煲馆、烤鸭店、酱鸭店在城乡不断涌现,一条以养鸭基地为龙头的产业链也就形成了。
原村会计高大伯说产业链有多长,他如数家珍,但想让他说出这条产业链能给每个养鸭户增加多大实际收入,他一直摇头,只说好的年份也有。说是高大伯,今年才七十二岁,头发茂密且油黑,平时算盘子哗哗地响,而今故意装聋作哑,就是不肯透露底数。
没这个本事你还做会计?村里能让你干如此长久?长得人高马大的妻子与我异口同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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