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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里的温泉温暖了整个冬天

文/南湘紫

母亲打电话来说:“你爸爸昨晚咳的厉害，一整晚翻来覆去没怎么睡，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不去也不听劝，小紫，可怎么办呢？”

“妈，等下我给我爸去电话，你放心，我定让他去医院看看。”

放下电话，我沉思良久。如果我多关心父亲一些，会不会他就可以早点去医院，晚上就可以睡得安稳一些。

总是固执地认为父亲是男子，一定会比母亲坚强百倍，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可我去忘记了，生病的人往往更脆弱，更需要关心，更需要亲情。

一直以来，母亲一直是我心里最大的牵挂，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每周我都会给在湖北的母亲打电话，工作之后打的更勤，基本一天一次，反而和父亲聊天的次数没有那么勤。

母亲的温柔早已虏获我的芳心，我们可以像朋友甚至像姐妹一样聊天、逛街，说心事；而父亲的严厉总让我想要远离。

小时候，每次考试不尽人意或小弟在外面惹是生非了，我总要被父亲责罚。他总说姐姐没有做好榜样，我当时还挺不服气的，竟一边受罚一边捣乱。

当父亲罚我洗碗时，我一边洗一边假装手滑，只听见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洗碗的时间越长，碗的个数越少。后来父亲便不再罚我洗碗，而是罚我写字、站立。可我总能想出百般花招与父亲“抗衡”，最后父亲只好无奈地摇头，不再罚我，开始给我讲道理，并减少我的零花钱。

其实父亲的那种“体罚”反而使我更叛逆，相反他的“政治课”我倒是很受用，且效果显著，我花了更多的时间照看弟弟，让他少惹是生非。后来父亲的行动力更是处处露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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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脸上化去了严厉的表情，多了一丝和蔼可亲。也许岁月就是这样，总能在平淡的日子里给你惊喜，让你感动且终生铭记。

父亲给的惊喜是在最冷的冬天，可他眼里的温泉早已将我温暖，且一暖就是很多年。

那是个寒冬，冬风似虎狂，一阵一阵的怒嚎声像要吞没整个天际，就在湖北麻城的一所高中里，教室的门窗被吹得“咯吱咯吱”直叫唤，太阳时断时续，这不她又害羞地躲了起来。从教学楼望去，远处路上的行人屈指可数，下课的时候我和同学们都在走廊跺着脚。

“小紫，冷不冷？”

抬头一看，是父亲，他的脸冻得发紫且有些僵硬，身体还有些哆嗦发抖，可在我望向他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见父亲僵硬的脸上多了些温暖的笑意，眼睛旁掺杂着让人心疼的细碎纹络，近看有些褶皱，像是岁月给堆砌的小山丘。干裂的嘴巴被冬风亲吻了好久，却无情地吸走了水分，好在他深邃纯澈的目光里落下的温泉已温暖了整个冬天。心里一股暖流涌向全身，脚也开始发热起来。再看父亲，只见他通红又略微肿胀的双手里提着些面包、牛奶、还有保温桶。

我连忙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他的双手还留有深深的勒痕，通红分明。我放下东西，搓了搓父亲的手，冰冷且凹凸不平，布满了老茧。我的心微微一颤，用力地哈气并搓揉着父亲的手。

“爸，怎么不戴个帽子、手套什么的？”“爸你一定冷坏了吧，跟我去寝室坐坐，暖和暖和吧？”

我不停地说道，父亲只是笑了笑，然后说:“小紫，没事儿，爸就是来看看你，天冷了，来给你送口热汤……”

我开始眼泪婆娑……

父亲过来给我擦泪，“小紫，赶紧去把汤喝了，等下我还要去接小弟，然后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

我才发现，父亲裤子膝盖的位置满是泥土，有些已经风干了。

“爸，怎么会这样？”

“没事儿，刚出门的时候车子无法启动，可能太冷冻住了，我算着你们下课的时间赶到，没注意地上，滑了一下。”

“爸，去我们寝室洗洗吧？”

“小紫，没事儿，趁下课的时间你把汤喝了，等下就凉了，你们也该上课了，别耽误上课，我也该回去了。”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泪再次落下。父亲离去的路上有清晰可见的血迹，我追了上去。

“爸……爸……”

“小紫，快回去，把汤喝了，好好儿听课。”父亲说完，就消失在风里。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那个满脸“苦瓜”、只知惩罚的男人了，是岁月让他更加温柔，还是从前的严厉遮盖了他的温柔？

迷离中，远处的枯枝上零零星星地摆动着些许黄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格外好看，风一吹，好像有无数地精灵在跳动，每一片跳动的叶子里长出父亲带着笑意的脸，亲切、安然、温暖……

“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小紫，爸挺好的，别担心……咳咳咳……”

“爸，去医院看看吧，不然我就回麻城陪你上医院了”

“别，小紫，你好好儿工作，爸爸空了就上医院……”

平常总把母亲挂心里，总觉得父亲严厉的背后透着坚强，走过岁月的长河，才愈来愈发现，其实父亲的温柔是被那一丝丝严厉给隐藏了，就像美人擦着些BB霜，时间久了被空气氧化后，真实的温柔便不经意露了出来。

又是一年北风吹紧，浩瀚的天空特别的蓝，一朵一朵飘逸、永恒的白云，像极了父亲苍老却温柔的脸，脸上的那一双深邃清澈的双眸里落下怡人的温泉，温暖了整个冰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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