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霾

2018年10月22星期一 晴 重霾

从昨晚开始，空气质量就持续下降，我家的工业级空气净化器开始派上用场。今天早上起来，没想空气质量已经下降到如此程度，在公司的窗口向外望去，五百米之外便有些隐约，再往远处，高大的建筑物只能见到模糊的身影。

从2006年到北京，已经12个年头。起初还没有来北京的时候，对这个城市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沙尘暴。在2005年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上映之后，我虽然没看电影，但是铺天盖地的娱乐宣传却让我记住了里面清一色的宫装美女，以及晃晃悠悠被勒出来的大胸。

然而这并不是全部，后面一场沙尘暴也给这个电影做了一把免费的宣传。只记得在新闻视频中，白色的轿车已经被灰黄的沙尘覆盖，记者手指在车上随意一划拉，便可以写书作画。

这样的北京城，是当时身处宁波的我无法体会和想象的。2005年，我记住了大胸脯子和沙暴中的北京，然而却没有 丝毫想象过自己会在这个城市里面居住12年，并且有可能将余生都奉献给这个城市。

2006年一个偶然的工作机会，让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项目地点后面跟换至北京，正好我俩也该谈婚论嫁。。当时可以考虑的落脚点有两个，上海或者北京。虽说我家在南方，距离上海更近，然而当时的交通反而没有至北京方便，并且考虑到老婆的家乡也在北方，两边均是一趟列车可达。于是就将家给安在了北京。

买房自不提，后面的工作也就在也没考虑过南方了。以至于后面妻子去过上海杭州几次以后，反倒是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毕竟南方城市的自然生存条件比北方要好上太多了。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女子，在经历过几次南方的秀丽风光，温和的气候条件，细腻的做事风格之后，居然有时候抱怨，当初为什么不决定在上海定居。她是没有去过，没有比较，我一个两处都经历过的人，却没能做出最合适的决定，实在是遗憾。好在她也是个恋家的人，口里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未必有太多抱怨。

初到北京一切都还新鲜，毕竟比之上海，少了几分时尚，但又多了几分古朴庄重。反正每天也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好似在哪个城市也无伤大雅。

想象中的沙尘暴倒是没有机会真实体验一把，颇有遗憾。

初次觉得北京有点怪怪的感觉大概在2009年，那时奥运已经结束。京城里时不时会升腾起大雾，其实那已经是很严重的空气污染了，本质上应该叫做霾，而不是雾。可对于我这样一个南方来的傻小子来说，从小到大都不知道霾为何物，世界观里面就没有这个东西存在过。

起初还惊讶于在这个北方干燥的城市，还能有南方氤氲的雾气，看来毕竟是帝都精华之处，不能以常理度之。偶见雾气升腾，还专门深呼吸几次，以此怀念家乡湿湿的空气。但是却偶有疑虑，为啥这雾气里面有时候还有些怪味。但也就忽略了，毕竟车水马龙，掺杂些雾气进来，也难以避免。

直到有一日，站在路口打车，感慨这北方的雾气。结果被旁边的同事好一顿鄙视，并且纠正了我错误的观念。由此我才得知到这么一个字：霾。

但是也仅仅是得知而已，并未如2013年后那般重点对待。口罩什么的，也没有什么概念去佩戴，反正也还好，不是天天如此，就这样吧。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不经意间慢慢地渗透到生活中来。就如同我之前没有想过在北方生活，最终还是安家北京。我现在对雾霾的毫不在意，却在今后几年让我痛苦纠结。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些雾霾或许影响健康，但是往往不会有很直接的影响。体弱者或许会过敏或者上呼吸道感染，然而正值壮年的我，对这些许的危害没有直接的身体不适，包括我的妻子和母亲。家中唯一有感的是父亲，他本身就有鼻炎，每每到了雾霾深重的秋季，鼻炎便会发作。一日都能打上几十个喷嚏，不过他老人家身体还好，适应了几年之后，配合适当治疗和防护，问题倒是减轻很多，于是也就没有太多在意。

然而，此时家里却有一个2009年出生的小生命却在这雾霾中无声无息地挣扎。当时他还不会言语，只会咿咿呀呀地逗我们开心。身体也还挺胖乎，平时生病也没有那么多，每日里家里都充满欢笑。

2010年的时候，他在房间里面玩耍，不一会却扶着门出来了，鼻子里面滴滴答答在流血。他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却也不惶恐害怕，因为对于血，那时的他没有任何概念，只知道鼻子里出来东西，跑出来让我们看看。儿子语言发育比较缓慢，到了两岁多还不怎么会表达，当时才一岁多，出来茫然两眼看着我们。

我倒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媳妇有些淡定，言她小时候也经常流鼻血，是不是有些遗传。略微处理一下，也就止住流血了，因此也没有当作一个严肃的问题来对待。

现在想起来每每后悔不已，这样的小毛病发展到后面就变成了腺样体肥大，儿子经常张嘴呼吸。本来随老婆非常清秀漂亮的脸蛋儿，谁见谁夸，在幼儿园班里孩子里面，谁都说一眼看到我家儿子是最漂亮的那个。

然而几年的无知和拖延中，腺样体肥大毕竟对面容产生了一些影响。好在并不严重，后面采取积极治疗也不会造成面容大变的严重后果。但是即便有些许的影响，也足够让我后悔不迭。

多次到医院也才明白过来，这些年的雾霾，对新生幼儿的摧残大多都体现在鼻腔的各种症状。每次到儿研所，耳鼻喉都是人满为患，然而很多家长并没有太意识到这里面的危害严重性。

其余不想多说，对于我本人的情感上，每次看到京城大霾，都有撤回老家的想法。

今日又见到这雾深霾重的场景，除了无奈还能做什么？也许终有一日，我还是会回到我的南方烟雨小镇之中，希望那一日能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