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绝不放手
哭了一会儿，月牙儿才慢慢缓过神来，混乱的思绪也理出了头绪，她给周允桀吃下了药，寒毒暂时被克制住了，但那个皇帝似乎不除掉她绝不罢休，还好夜龙心出现救了她，否则现在自己不是身陷囹圄，就是已经被处死。
那周允桀怎样了呢？他这次把皇宫内廷搅了个天翻地覆，是要背负弑君杀父的死罪的吧？
“他怎么样了？周允桀怎么样了？”月牙儿拽着夜龙心的衣襟，惶恐地问。
夜龙心摇摇头，“我救你出来时，他已被牵制住了。”
“这怎么办？他会被定罪吗？他现在是武功尽失的状态有人要害他易如反掌，他身上还有伤，不行不行，我要去救他。”月牙儿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就要挣脱开夜龙心的怀抱。
“不行。”夜龙心有些愠怒地低吼了一句，怀抱坚实得无法撼动。
月牙儿很少听到夜龙心对她说不行，她愣愣地看着他，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霸道，不容置疑。
“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他是为了我才会失控发疯的，他现在一定非常需要我。”月牙儿攥紧了放在夜龙心胸口的拳头，用力到颤抖。
“他不会有事的，你去了才危险。”夜龙心把大手覆盖在她小小的粉拳上，试图抚平她的焦躁。
“我怎么不会有事？！”月牙儿心里有千万句辩驳的话却发现无法和面前的人说，有些事真真只有她和周允桀两个人才会明白，他们是彼此，是一条藤蔓上的纠缠，她已经置他于不顾一次了，怎么忍心再有第二次，“你不会明白的。”
夜龙心一阵窒息，心就这么寸寸被凌迟着，有些话为什么明明自知，听她亲口说出来竟还是那样伤人。
“对，我是不明白，但我不能任由你去送死。”他长长叹了口气，低声柔语，手在她的颈后轻轻一击月牙儿便昏睡了过去，“原谅我，公主，有些事你也不明白。”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抚摸着她被泪水打湿的，凉凉的小脸。
夜龙心终究还是妥协在对她的无限宠溺中，随后潜入皇宫打探周允桀的消息去了。
月牙儿被关在客栈的房间里三天了，她赌气得没有和夜龙心说过一句话，虽然过去的这些日子非常非常想念他，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也很欣慰自己在最危难的关头有他相救，可是她每次想起周允桀来，心里就像扎满了针一样刺痛难捱，她好想好想陪着他，生死都在一起。
门被有规律地轻敲了三下，她便知是夜龙心来了。
月牙儿也不应声，就看着他开门，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就来。
这几日她的起居都是由他亲自照顾，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这间客房。
“吃饭吧，饿吗？”夜龙心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走到窗边，向下面的街道望了一眼后，把窗牢牢关了起来。
“夜龙心！你简直把我当囚犯了，我又不是小鸟，还会飞了不成。”月牙儿很少直呼他的名讳，这两天是气急了。
“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夜龙心看着她嘟嘴生气的样子还和小时候耍脾气一模一样，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个好看的笑。
说实话，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在乎，区区的西梁通缉令根本放不到心上。
“通缉我？那周允桀呢？”月牙儿急着要推窗去看。
夜龙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牵到桌子边，“先吃饭吧，他没事。”
“你怎么知道的？”
“通缉你的罪名是佑迦余孽毒害西梁太子，扰乱朝纲，刺杀皇帝，你说他有没有事？”夜龙心眼底一抹阴狠闪过，稍纵即逝没有让月牙儿发现。
这通缉令上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他将西梁的皇帝千刀万剐，将西梁的皇室斩草除根。
“毒害他……”月牙儿很委屈地听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但知道没有牵连到周允桀，她还是稍稍宽慰了些。
“冷了会吃坏肚子的。”夜龙心把碗筷塞到了月牙儿手里，“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
“去哪？”月牙儿惊愕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碗。
“离开西梁。”夜龙心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去辽颖。”
“我不要！我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他！”月牙儿“啪”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对着夜龙心大喊大叫，“更不要去辽颖！”她讨厌那个地方，讨厌要于周允桀为敌，讨厌离开他那么远那么远，“我的事不用你管。”说着就要夺门而出。
“月牙儿！”夜龙心这回真的怒了，他大手一捞就把冲到门边的月牙儿箍到了臂弯里，牢牢钳着不由她有一点点挣扎，“我放手过，以为他可以护你周全。我没想到的是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是那么憔悴，身上还带着伤，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会疼？！你不忍心看着周允桀生死未卜，我又何尝忍心看着你去送死！？”他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她，让她无处逃避，“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月牙儿挂下两行清泪，对于夜龙心的亏欠怕是不管几辈子她都还不清的，“龙心哥哥，我和他约了同生共死的，我不能再次违约啊。”她说得楚楚可怜，他听得肝肠寸断。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我放不下。”夜龙心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她面前，没职责和义务，没有倔强和尊严，唯有的一小点私心，给她看个彻底。
原以为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和决定，但到了攸关她性命的时候，他绝对舍不下这颗心，“你可以随你爱的人平平安安远走他乡，我们既是从此别过，再不相见，我也无憾，但要放任你去赴死，我无法承受。”他松开了手臂，别过脸不让她看自己脸上的表情，那种落寞和认输是他夜龙心不愿为人所见的。
他也不想看她此刻的表情，更不想听她辩驳或安慰，在她张口之前，一个人默默地出了门，也不走远，静静地守在房门口，直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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