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离开家之前,她总是送我走好远,我为了不让她看到我眼里打滚的泪珠,一直往前头也不回,说:“奶奶你回去吧”!她身体虚弱,身高较矮,要小跑似的才能追上我,不断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路上注意安全!千叮万嘱,总觉得内心一隅总有一个叫牵挂的种子在生根发芽,站在路口用眼神来延续发芽的生命。我一直往前,直到走到她看不清我面容时回头,我闻到了的是她发出来亲情的浓浓味道、看到的是一副不舍的表情、心里是一阵阵离别时的刺痛。那股浓情蜜语完全覆盖了三尺之躯。
是谁说的小孩和老人像是半个哲学家,对世界充满无限的好奇与希望,把远方的世界想象得如同童话世界般浪漫,可以安然的生活,愉悦的度过每一天。或许是别人说的,或许是我说的。去年我回家,坐在奶奶旁边。她一次又一次地用似疑惑又似好奇的眼神看我几次,看一次后又忍一忍,又看,话语极其像忍俊不禁的花骨朵,感觉马上要裂开。最后一次,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问,“火车是不是很漂亮”?因为她出生农村,从没有出过远门。我说:“你是不是想去坐”?她答:“很想去坐一下是什么感觉”!我就爽快的答应说明年我回来带你去坐,她接着又问;可不可以在上面睡觉、洗澡、煮饭呀?我说只可以睡觉,并且只有卧铺可以,只能吃快餐不能煮饭和洗澡。她又问,那坐几天的怎么办呢?接着又问,是不是像房子一样高一样大?自答道:“那肯定很好玩”。我给她的那个诺言一直在心里盘旋,曾多次在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却忽视了等待是无形的利剑,可以无声无息的“刺杀”生命的生机。纵然知道生死是尘世的循环,有生怎会没有死?有死怎么会没有生?心里还是把搁浅在心里的那份亲情占位了己有,就应该好好活着,而不是半路就离散。
我给奶奶的诺言时间是今年年底,帮她实现想象已久且美好的幻想,本打算让她看看火车是不是像房子那样高那样大。就在前一个月,不期而遇的事发生了,忽然 摔跤,奄奄一息,一个寒冬的凌晨永远的离开世界。也许,她去到了另一方的远景,那里有她想象的梦幻。许许多多的意外不期而遇,更何况生与死?如果觉得死是对我们的打击,总想永远去拥有,而抛弃生死的平衡,那生就是对自私想法的亵渎。
时时刻刻脑子里总是像电影一样闪现出离别时奶奶目送的不舍,对火车的向往的好奇之心,也难免不会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无奈,只是更希望用已逝去的驳回一个珍惜好当前与无须等待,而是立刻。
奶奶,愿那方的风景是美妙的,更没有离别让你痛苦,仍有你想象之中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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