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三毛说的,“我在想,总有一天我们会死在这片荒原里。”看完这篇《荒山之夜》,我真实的感受到——三毛与荷西在撒哈拉,真的是用命在努力生活!
图片来自网络傍晚还临时决定出去,是因为荷西知道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里有小乌龟和贝壳的化石。他知道三毛一定会喜欢,所以想利用下班后的两三个小时,带她一起去寻找这些宝物。
出发前,他们是决定速去速回的,没有做任何准备,三毛没有换衣服,只穿着当天的衣裙,脚里穿了一双拖鞋,手里拿着一个皮酒壶,不过里面有一公升红酒。
兴高采烈的出发了,路过检查站的时候,还对哨兵说了谎,只说到附近30公里的地方找仙人掌,并没有告诉哨兵,他们这是要去一百二十多里外的地方找化石。
说谎是因为到这个时间点,去太远的地方,哨兵不会放行!他们通过了检查站,进入一望无际的沙漠。快6点了,四周还很明亮,但太阳已经下山,风刮得有点寒意了。
他们沿着以前别人开过的车轮印子,开车在沙地上穿行。四周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沿途看到了三个海市蜃楼,就像一片片绕着小丛林的湖水。
去有化石的地方,中途需要经过迷宫山。说它是山,实际上是一大群沙堆,散布在大约二三十里方圆的荒地上。这些沙堆是风吹积成的,全是弧形,在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三毛给它取名叫迷宫山。
在进入迷宫山之前,三毛犹豫了,心里莫名的觉得不对劲,但是拗不过荷西的坚持,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前进。很幸运,不到半个小时就跑出了迷宫山。但是继续往前,进去的沙地里完全没有车印子了,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带。
图片来自网络他们的车是完全不适合沙漠行驶的普通汽车,三毛心里很没有安全感。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找化石的心情了,决定回去,但荷西不同意。
又继续前进了两三里,他们前面出现了一片低地,颜色是深咖啡红的,上面还罩着一层淡灰紫色的雾气。他们下车检查了土地,发现这里的土地居然是湿泥不是沙,几千万年以前这里可能是一条很宽的河。
出于安全考虑,荷西决定,三毛来开车,他在前面边跑边检查路况,并指挥前进或暂停。开始走了一段,没有什么问题。荷西开始越跑越远,然后又转过身来,倒退着跑,同时双手挥动,叫三毛前进。
这时,三毛看见荷西身后的泥土在冒泡泡,叫他赶紧停,但是已经晚了。荷西已经踏进这片大泥沼里,泥沼一下没到他的膝盖,他大吃了一惊,回过头去看,又踉跄的跌了几步,泥很快就没到了他的大腿,越挣扎离得越远。
三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仿佛是一场噩梦,但眼前的景象是千真万确。荷西困难地提脚,眼看就要被泥沼吃掉。危险时刻,他们发现了一块石头,荷西挣扎着过去,抱住石头,停止了下沉。这时泥已经埋到他的腰部了。
在看见荷西双手抱住了石块之后,三毛方如梦初醒,马上跑回车内去找可以拉他过来的东西。但出来匆忙,车内除了那个酒壶之外,只有两个空瓶子和一些《联合报》,行李箱内一个工具盒,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三毛找遍了四周的地上,希望可以找到一根绳子或者几块木板,但四周除了沙和小石子,什么也没有。四周除了风声之外就是沙,濛濛地在空中飞扬,前面是一片广阔的泥沼,后面是迷宫山。
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夕阳黄昏本是美景,但此时再没有心情去欣赏。寒风一阵阵吹过来,三毛看着自己单薄的衣裙,再看着泡在稀泥里的荷西。几小时之内,这个地方温度肯定会降到零度,如果荷西无法出来,就会被活活冻死。
此时,荷西叫三毛到车里去,回去叫人来。但是从迷宫山开到检查站,再去叫人回来,天一定已经黑了。天黑了就不可能再找到迷宫山,要再回到荷西的地方只有等天亮,那时荷西一定已经冻死了,三毛不想离开。
太阳完全看不见了,气温下降得很快。三毛蹲在岸边,荷西叫三毛到车里去,以免冻死。但三毛觉得荷西一定冻得比自己更厉害,只要荷西不动,三毛就叫他,要他动,要他转动身体,要勇敢,虽然他在那种情形下要运动太困难了。
天已经变成鸽灰色,三毛脑子里在疯狂的挣扎,是要离开荷西去叫人,冒着回不来救他的危险,还是陪着荷西一同在这冻死。
图片来自网络突然三毛发现地平线上有车灯,虽然离得很远很远,但是是朝他们这个方向开来的。三毛疯狂的跑过去按着车上的喇叭,同时打开车灯,一熄一亮,希望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很幸运,他们注意到了,车子往三毛他们这边开过来。近了发现,那是沙漠跑长途的专用吉普车,上面装了很多茶叶,车上的是三个撒哈拉威男人。
天还没有完全黑,三毛跟荷西的情形,那三个撒哈拉威男人可以看得很清楚。出于着急,三毛跑过去向他们求助,但起初他们并不理她,只是用土话彼此讨论着“是女人”。
三毛向他们借绳子求助,他们直接拒绝说没有绳子,即使车上绑茶叶箱子用的就是大麻绳,三毛听出了他们语气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看到他们眼神中的不怀好意,知道自己是荒山野地里碰到疯子了,正准备转身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三毛正要走,三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跳到三毛的背后,抱住她的腰,动手欺负她。三毛吓得要昏过去,本能地尖叫挣扎,但是一点也没用,那抱着她的男人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
山坡上发生的情形,荷西在泥沼里完全看得见,他哭也似的叫着:“我杀了你们。”他放开了石头,预备要踏着泥沼拼出来。
三毛发现了荷西的动作,荷西放开石头肯定会下沉。三毛吓着了,着急的忘了自己的处境,她哭着求荷西,不要放开石头。三个撒哈拉威男人被她这一哭全去注意荷西了,三毛面对抱着她的疯子,拼尽全身的力气,用脚踢向那人的下腹。
那人不防三毛这致命一踢,痛得放开了她,三毛乘机便要逃。另外一个人又追了上来,三毛抓起沙子迷了那人的眼睛,趁机踢掉脚上的拖鞋,光脚往车子的方向没命的狂奔。
那三个人没有跑步来追,而是上了吉普车,慢慢往这个方向开来,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三毛会开车。三毛上车之后用力一踩油门,趁着吉普车还没有到,先开车冲上了山坡,飞也似的往前开去,吉普车试着阻挡,但是看到三毛好似自杀一样要撞上去,他们反而快速闪开了,接着掉头去追。
三毛在前面开着车,油门已经踩到底,但是吉普车的灯光还是避不掉。考虑到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最后肯定是油耗尽然后被抓。最后决定在迷宫山,绕过半片山,然后在吉普车还没有跟上来之前熄了火,悄悄的来个急转弯,绕到吉普车追来后面的沙堆里。
图片来自网络弧形的沙堆在夜间有一大片的阴影,三毛将车子尽量靠着沙堆停下,开了右边的门,从那里爬出去,爬到离车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躲起来,手里握着荷西藏在座椅背后的弹簧刀。
就这样,吉普车失去了三毛的方向,在她前面不远处不停的打着转找她,但一直没有找到就又往前面加速追去。在确定了吉普车完全离开之后,三毛回到车里,此时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整个人都累瘫了,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瘫下,因为荷西还在泥沼里,等着自己去救他。迷宫山,在夜里反而比日正当中时容易辨认方向,三毛知道这时自己可以走出这座迷宫,然后回到检查站,带了人回来救荷西,但是那样最快也只会是明天。
她无法想象,明天回来救荷西的时候,荷西会怎样了。为了明天早上能快速准确的找到荷西,必须要在这里留下一个记号。三毛在附近找了一下,发现除了沙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她做指路的记号。
回到车内,无意间看见车子的后座,三毛决定把坐垫拆下来丢在这里做记号。在她做好记号,准备开车回检查站找人来救荷西时,发现刚刚拆下来丢在沙堆上做记号的车垫很大一块,又是平的,应该不会下沉,也许可以救荷西,当即捡回车垫,决定马上开回荷西那里,现在就去救他。
待三毛费劲千辛万苦再回到泥沼边时,她不敢将车靠太近,只将车灯对着泥沼照着。泥沼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偶尔冒些泡泡,三毛没有看到荷西,也没有找到那块突出来的石头。她一面抖着,一面像疯子一样上下沿着泥沼的边缘跑着,找着,狂喊着,但荷西真的不见了。
荷西死了,泥沼已经将他吞噬掉了。三毛被这种恐惧逼疯了,她逃回车里,伏在方向盘上抖得像风里的落叶。
图片来自网络“三毛——三毛——”不知过了多久,三毛听见有很微弱的声音在叫自己,她慌张的抬起头来找,但是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打开车灯,将车子开动一点点,又听清楚了,是荷西在叫。三毛将车开了近一分钟,终于看到了荷西,他还在那块石头边。双手抱着石块,头枕在手臂里,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三毛将车垫拉出来,半拖半抱地往泥沼里跑,在湿泥缠到小腿的地方,用力将坐垫丢出去,它浮在泥上,没有下沉。接着又将备胎拖下,踩在车垫上再将备胎丢到稀泥里,这样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
为了继续缩短距离,三毛用工具箱里的千斤顶将车子顶起来,陆续拆了车子的前轮和后胎,这些平日里从来没有那么快做好过的工作,这一次只用几分钟就全部拆下来了。
在这过程中,荷西始终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三毛知道他已经快不行了,丢了一块小石头过去打醒他。又将拆下来的轮胎按照之前的方式丢在稀泥里,最后三毛分开脚站在最后一个轮胎上,发现荷西和她还是有一些距离。冻太久了,此时的荷西已经没有气力在轮胎之间跳上岸了。
此时,三毛想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裙,她快速跑回车内脱了衣服,用刀割成四条宽布带子,打好结,并在布带子前面绑了一个老虎钳,以便一会将布带子丢给荷西。
做好这些,三毛再跑到最后的轮胎上,叫荷西注意并将带子丢给他。很幸运,荷西接住了,三毛松了一口气,内心里不再惊慌。此时的她顿时感觉又冷又饿,在车轮上用力拉带子,却怎么也没见荷西动。
最后还是荷西哑着声音叫三毛把带子绑在车胎上,他自己用力来拉带子。就这样,三毛坐在轮胎上,荷西一点一点拉着带子,靠近了,三毛就解开带子,绑到下一个轮胎给他再拉近,直到上岸。
上岸之后,荷西马上倒下了,三毛将之前带的酒,灌了荷西好几口,然后暂时丢下他去把泥里的轮胎车垫捡回来安装,一边安装一边鼓励荷西要动。
荷西慢慢的爬到车边,脸色白如石膏,嘴里还说让他来装。三毛赶紧丢掉手里的起子把他扶进车内,灌了酒,开了暖气,将他的湿裤筒割开,用之前割破的衣服带子用力擦他的脚,再用酒擦他的胸口。这样过了很久,荷西的脸才开始有血色。
在荷西完全清醒之后,看着光着身子的三毛,像看见了鬼一样。他以为三毛被那三个人抓到了,一把抱着她,流着泪说三毛受苦了。三毛被抱得莫名其妙,直说没有吃苦。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只穿着内衣裤,全身是泥水的形象引起了荷西的误会。不过荷西显然也是冻疯了,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三毛没穿衣服。
回家的路上,荷西躺在一边,他的脚冻伤了,必须马上看医生。此时的荷西呻吟似的问三毛,还要化石吗?三毛简短的回答要,接着反问荷西还要不要?荷西的回答是他更要了,明天下午再来!
到这里他们的荒山之夜就结束了,为他们的经历喝彩。三毛跟荷西,他们彼此了解对方,知道彼此的喜好,同时都用生命爱着对方。喜欢他们有险一起冒的洒脱,遇险时不离不弃的执着,真心的心疼对方。
我想人生有过如此佳偶伴侣,其他再遇见的都将是将就了吧!突然有点理解,为何在荷西离开人世间十年之后,三毛还是选择了追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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