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1日 星期三 晴
那天偶遇绿叶后,和她微信聊天,才知道玲去了省城医院,说是换肾。乍听让我大吃一惊,急问结果如何。绿叶说,吉人天相,换肾很成功呢!我们相约等玲从省城回来就一起去看她。
昨天,冬日的阳光绽放着灿烂的笑脸,暖融融的,刚忙完年末工作的绿叶打来电话:“我们去看玲吧!”玲康复回家,喜逢春节即至,双喜临门,我们高高兴兴地挑选了9枝苍翠欲滴、含苞待放的百合,匆匆往玲的家赶去。我们想赶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送给玲冬天的温暖,新年的希望,健康的祝福,还有姐妹的情谊。
01
玲、绿叶和我曾在一起工作多年,也是亲人般的好姐妹。不过,记得我和玲的第一次见面,却并不那么“见面熟”。
玲是财会人员,业务精通,经验丰富,夫妻俩为人处世圆润有度,在我们这座小城可谓是一路走得风生水起。
那时,我在一家业务单位工作,新任Boss出于好心对职工住房进行了改造,把阳台推出,增加了使用面积,职工们本来都欢天喜地,山呼万岁,可不知是谁向上面告了状,说Boss动用公款改造职工私房,结果弄得大家怨气冲天,而玲就是奉命来核查问题的。
那天,玲到我们单位的时候,与我在楼梯口碰了个正着。她穿着花格呢大衣,扎着马尾,高挑而干练,老远就笑着和我打招呼。我那时年轻气盛,知道玲是因为房子的事受命来找Boss和我们单位麻烦的,于是扒在栏杆上没好气地说:“你是来查问题的吧!”玲只是笑笑,没多说。从她的笑中,我理解了她的意思——没办法,我也不愿意来哟。后来,房子改造的钱全从我们职工工资扣回去了,大几千块呢!那个时候,相当于我小半年工资。
02
玲的老公威虽是事业编制,却一直做着经营工作,颇有经济头脑,又善抓机遇,几年下来不仅积累了一些人脉,还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后来,行政机关的企业编制清理,威所办的企业就挂靠到了我们单位,由此我和威成了同事,也成了朋友。
生活从来都不会一成不变,人和人之间,只要缘分在,总是会相逢的。我和玲、绿叶也许就是这样,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女子,却先后走进同一个单位,同一个科室,成为同呼吸共命运的共同体,后来又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轨道。就这样,我们聚聚散散,来来往往。但无论世事怎样变化,工作如何变动,命运如何演绎,我们的姐妹之情却从未淡漠,如同绿叶所说,“我们几个亲如家人”。
后来,我到了新的单位,巧的是玲也先于我去了新单位的另一科室,做财务审计和采购方面的工作。玲比我稍大一点,随着交集的日渐增多,我们日渐投缘有了姐妹情谊。在新单位三年,玲的老科长退休,Boss让我兼任科长,我们成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嫡系同事,一年后玲担任科长,我们又成了姐妹搭档。
慢慢地,我知道了玲的身体不太好,肾有毛病,需要常年吃药,而威也有糖尿病,每天都要打胰岛素,这难道就如那句偈语所说的——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就会为你关上一扇窗——虽然他们夫妻事业有成,生活富裕,但疾病却时时在与他们为难,将他们困扰。
玲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女子,尽管身体不好,但她从不叫苦,工作尽心竭力。玲升任科长后,绿叶接替了她的岗位,从此,有缘再聚一起的我们仨工作之外的姐妹情深厚,工作中相互信任支持,把团队工作运转得有声有色,深得好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两年之后,玲还是因身体原因提出辞去科长一职,因为玲的编制一直挂在原来的事业单位,她申请回原单位上班。挽留不住,也理解和尊重她的想法,我和Boss只有同意她的请求。
回原单位后,玲的工作轻松多了。因为不在一起办公,见面的机会少了,只能偶尔在QQ上聊聊,她说她在拜师学打太极拳,每天早晚坚持练习。那时玲还在单位院子内居住,有时上班早,偶尔会遇见她穿着一袭纯白飘逸的太极服,身背一把太极剑,迎着初升的太阳向河边走去,朝霞照在她的身上,给我一种仙风道骨,飘瓢欲举的感觉。那时我想,她的病情确实是在好转吧!
03
那天,听绿叶说玲去省城医院换了肾,如耳闻惊雷。
第二天,微信和玲联系后直接拨通了玲的电话,原来她是在儿子婚礼后不久就去了省城医院。之前只是作了登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合适的肾源,所以匆忙赶去医院的。目前已经出院,但是为了稳定后期的排异,还要在医院附近租房住一段时间,每周去复查一次,准备年前就回来。
电话中,玲的声音还是那样清脆,顿觉心里宽慰不少。恰逢那时暴雪天气,大部分列车停运,实在是不方便去省城看望,只得嘱咐她好好休养,早日康复回家。
前天绿叶和玲联系,知道她已回家,于是,在暖融融的冬日午后,我们仨又一次聚在了一起。当我们走进她的小别墅时,看到久未见面的玲,束在脑后的标志性马尾没有了,而是一头俏丽短发,脸色仍然圆润,声音清脆,几乎没变,仅仅感觉比原来黑了一点而已。看起来,玲不仅换肾成功,而且确实恢复得不错;看到我和绿叶,玲也非常高兴,问长问短,向我们讲述着换肾的“传奇”经历。
04
虽然一直在坚持服药,一直比较注意饮食,但玲的病情随时间推移仍不断加重,三年前开始透析——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必须进行透析,因为只有透析才能维持生命。
去年,玲和威去看了他们的朋友朱,从朱那儿了解到换肾后的生活和身体状况。朱说换肾后和健康人没啥区别,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于是决定去做换肾治疗。去年九月按程序作了登记,国庆节后不久就接到医院通知,说有了合适的肾源。
一切按手术的程序和要求推进着,真正的手术过程其实并不长,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因为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不需要像过去手术那样开很大的切口。手术最难以预料和最让人恐惧的是排异反应——威和医生都一直十分担心。手术中,玲的心脏曾一度跳到200多次,情况十分危急。好在医生医术高明,心跳过快问题很快得到了控制,手术过程中有惊有险,但手术很成功。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不得不说,玲遇到了一位真心疼爱她的丈夫。一向做事善于谋划统筹的威,在手术前也提前进行了“备课”,他详细了解换肾手术的流程以及术后病人会出现的各种状况,知道换肾手术后病人很有可能会出现发烧状况。术后,在重症监护室里,威就提前准备了冰块,当时旁人还奇怪地说,她没有发烧呀!可是不多久,玲的体温就蹭蹭地往上升,很快就窜上了四十度,血压也不太稳。因为及时用上了冰块,体温很快得到医生的控制,心跳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实际上,象这样的大手术,术后的排异监控照顾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只要肾源配型成功,换肾手术一般都比较顺利,关键就在于防止手术后的排异反应,防止排异引起的并发症。玲因为服药多年,加上体质较差,如果不是医生和家属的悉心照顾,实在是难以预料会有怎样的结果。
05
玲在和我们讲话的时候,大约每隔十分钟左右,就会调整一下坐姿,看得出她是在想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因为担心玲不能久坐,我和绿叶便起身告辞。威说要送我们,并强调反正要送玲出去洗头,抢在前面给我们开门并给玲递上围巾和帽子,我们一同下楼。
威给玲递围巾和帽子的那个习惯性动作,让我看出这一路走来,面对生死考验的他们,是如何的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曾经多次住院治疗,都曾经历过较大手术。正是他们的互相扶持、互相关爱,才使能他们渡过一次又一次难关,共同行走在人生的漫漫长路之中。前年,在威手术住院的那几个月里,一直病弱不会开车的玲居然拿到驾照敢于开车了,那段时间她每天往来于家和医院;而这次玲换肾前后的三个月,威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我想,这大概就是夫妻间把日子过成不离不弃的陪伴吧!而这种患难见真情的陪伴,才是对真爱最深沉和动人的诠释。
回去的路上,绿叶说,威说的朋友朱,她也认识。朱的肾病很早就发现了,而且很早就采取的换肾治疗,并且是朱的妻子提供的肾源。儿子和兄弟都做过配型,都不成功,万般无奈之下,妻子说,用我的试试吧!竟然配型成功了,而且,换肾后毫无排异现象。听后,我惊叹,甚至有点不太相信,居然那么巧?
绿叶说,确实如此。
心中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我对绿叶开玩笑说,好神奇哟!直系亲属都没配型成功,反倒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妻子配型成功。难道冥冥之中,那个和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就是上帝派来做他老婆,专门来拯救他的么!
绿叶笑了,我和开车的豆爸也笑了。
是的,生命是奇妙的,命运的安排也是奇妙的,虽然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唯一要做和能够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走好命运赋予我们的生命之路——有困难解决困难,有问题化解问题,有希望决不放弃,有收获永不停歇……当我们能够做到这些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命运之中一定会充满奇迹。
比如玲,在努力的拚搏中创造事业的“奇迹”,在与病魔抗争的过程中不断创造生命的“奇迹”,在相互的扶持中创造家庭的“奇迹”,在不懈的追求中创造未来的“奇迹”。只要心中有太阳,我们就会看到希望的一缕缕光明,无论遇到怎样的难,永远保持好的心情,永远充满希望去迎接那一缕缕光明,我想,这就是玲能够不断创造生命“奇迹”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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