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卖了,连父亲亲手建的小院都卖了,勉强筹够银子葬了父亲和雷娘子!小翠用最后一点钱买了最爱吃的元宝坊的灯芯糕,开始了自己流浪的生活。
小翠本就年幼,手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个头又小,找不到好的事做。 倒是想有人招他做丫头,不过要签卖身契,小翠不乐意,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捱着。
住的地方也没有,身上所有的家当不过几件破衣衫,夏日里倒还好,在哪里将就一下就行,冬日里那才叫一个难熬。
小翠也不会什么营生,之前因为小翠长得有几分姿色,还被街上的地痞流氓调戏过。这以后,小翠便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成日里在街面上游荡,干着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不过小翠自我宽慰着,专对有钱人下手。心里想着自己是替天行道,谁让那些人那么有钱,合该分一些给穷人。
可谁曾想,她居然偷到了云知夏的头上。
那日白夫人带着胭脂去给福妈选料子,刚下马车,就看见一个小乞丐一样的姑娘跌跌撞撞走过来,那姑娘一个踉跄,摔倒在了白夫人的面前。白夫人毕竟有功夫在身上,一个抢步就牢牢扶住了小翠,就这一扶小翠就顺走了白夫人的玉佩!
小翠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嘴上说着“多谢夫人,多谢夫人”,脚上忙不迭地开溜。白夫人没说什么,给了一同过来的小厮一个眼神,自己扶着胭脂的手进了衣料铺。
白夫人选了几匹柔软暖和的料子,嘱咐胭脂送去宝清行让掌柜的好生缝制衣裳,以贺福妈甲子生辰。忙完这一切,刚才追着小翠儿去的小厮也回来了。
那小厮垂手回禀:“夫人,那姑娘进了我们的泰汇行,要典当您的玉佩,泰汇行的掌柜的给她十两白银,那姑娘拿了银子便买了一堆吃食,去了城东外。”随后从怀中掏出用一小方蜀锦包着的玉佩呈了上来,正是小翠偷走的那一块。
白夫人吩咐了一句带路,那小厮便将白夫人的马车带到了城东门外一间破庙前面。
白夫人让其他人在路边等着,只带了胭脂上前,跨进庙门可以听到破庙大殿里传出许多孩童的声音。如今乃是深秋,为避寒风,那破败的大殿门板歪歪斜斜的掩着,胭脂选了一扇灰尘少些门推开,那门犹如一个无力的老妪,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大殿东侧的角落猫着七八个人,正围着一个火堆取暖,听到声音,齐齐朝门边望来,小翠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转身就跑,可就她这赌坊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刚迈出三步就被胭脂单手扣下了。那胭脂抓着小翠腕上的命门,看起来轻飘飘,小翠却动不得分毫,只觉得稍稍用力整条胳膊都痛到战栗。
小翠无法,只能对着其他人狂喊“快跑!快跑!”。方才被吓住的几个人才缓过神来,正要四散逃串。只听见白夫人朱唇轻启“谁敢!”,众人只觉得这白夫人嘴才张开一条缝,那声音却快把他们的耳膜都要震碎了。一众人吓的脸色惨白,只能原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一群人连着小翠一共七人,身上衣物破烂不堪,有男有女,小的大约才3岁左右,大的也不会超过10岁。小翠看着白夫人的目光看向那群孩子,越发着急,壮着胆子嚎叫“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事情是我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手脚并用想要脱离胭脂逃命去!
那群孩子皆是望着小翠,其中一个小姑娘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跪下向白夫人磕头,口中叨念“夫人,饶了姐姐吧!姐姐都是为了我们!”,剩下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起求情。
白夫人看向小翠,问了一句“能不能好好说话?”小翠一愣,忙不迭的点头,胭脂便松了手,那群孩子立刻跑向小翠围着她。
“多大了?”白夫人问
“16。”
“你偷我的玉佩就是为了给他们弄吃的?”
“是。”
“我的玉佩是圣上御赐的,先不说偷这东西是杀头的罪,就是这价格也远远不止十两银子!你就说你怎么还吧!”
“我没钱!”
“那就抵命吧!还有你们几个,就她一条命可比不上我的玉佩,你们陪着她一起抵命吧!”
小翠猛然抬头,“你要拿我的命拿去,与他们何干?我决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白夫人笑了笑,“不允许?只有够强大才能说这句话!”说完转身便出了破庙。
小翠见只有胭脂等着他们,有开始动了歪心思,可被胭脂一眼看穿,胭脂也笑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听我们夫人的。莫说是你们这几个功夫都不会的小屁孩,即便再来七个大汉,也不在话下!”
小翠几人无法,窃窃私语,想着出去到了大道上,总比现在好逃脱,便还是顺从的跟了出去。只见白夫人已经骑在马上,身边站着四位家仆打扮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结实,众人皆想,还好没有逃跑,若是逃跑指不定什么结果。
白夫人吩咐了一句“上马车!回府!”,一夹马肚子,扬鞭而去。胭脂也翻身上马,追着白夫人走了。几位家仆把他们带上马车,小翠一众人进去才发现马车内别有洞天。马车里的位置很宽敞,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显得十分暖和,左手边是一张小矮榻,榻上铺着雪白的皮毛,小翠只觉得应该是很贵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右边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各式点心,均是孩子们见都没有见过的,旁边还有一个底座嵌进茶几中的暖壶,小翠打开盖口,里面的还冒着热气。
孩子们想,命都要没了,也顾不得那许多,把点心一扫而空,左歪一个右倒一个暖暖和和的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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