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

作者: 庭院故人 | 来源:发表于2021-05-24 10:15 被阅读0次

   

题记——懂事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至亲真告别。我握住那冰冷的手,却怎么都温暖不了,内心充盈着失去的绝望。2021年5月21日,永远的怀念。

    2021年5月21日,外婆因病辞世了……

    车窗外的风一阵阵刮过我的脸,泪珠划落手背,蚀进骨髓,渗入心脏,从里到外泛起悲凉。那一刻,离恶耗传来刚过去半小时,我却仿如隔世。外婆身体差,我一向是知道的。但还是未成想她走的这样快……

    一路移动的掠影仿如泛出银光,闪现出曾经的一幕幕……从小到大,外婆总喜欢亲切的唤我“霞女”,一双长满老茧而消瘦的双手,却总是充满着温暖。小时候,我觉得外婆很高大,可以为我撑起一片天。她的手可以变出香喷喷的饭团,她可以洗出干净整洁的衣裳,她可以将衣服上一个个破窟窿变得完美无缺,她可以替代妈妈给予不了的温暖。长大后,我才发现她是那样瘦弱。她的身形是那样的瘦小,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虚弱。尤其是在小舅出事的这几年,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与无助……但庆幸,她握住我的手却一直暖暖的!

    汽车已经行驶外婆家外的马路坡下。这条路走过千千万万遍,我却从未觉得如此艰难。我想让车停下来,因为我知道我再也听不到那声“霞女”了。可是,我又想尽快见她最后一面……

    车停了,我不知道怎么下的车。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大厅门口围满了亲戚,我艰难向她的靠近,我走到大厅门口,看见简陋的凳板上,那一层白布覆盖的躯体~我不愿相信那是她……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抽空,是谁喊了一声“霞霞,你外婆走了!”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崩溃~怎么来到她的身边我已经不记得了,我趴在她的遗体旁,想把她摇醒,她们叫我不能乱碰外婆,我觉得我的世界仿佛塌了。蒙头的白布掀开了,我看到外婆毫无血色的脸,这一次,我再也没有看到她亲切的表情了,外婆闭着眼睛,仿佛静静地睡了。我不甘心,我紧紧握住外婆的手,但那一刻,我只感受到透心的冰凉。这一次,我怎么样都温暖不了她的手,只是传来一阵又一阵失去的凄凉……

    2021年5月21日~永远的怀念。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叫我“霞女”了。

   

    前往外婆家的路,曾是我日思夜想的回家路。可这一刻,我却希望我不要踏上这条与您诀别的路。

   

  2021年5月22日,是外婆火化的日子。

    再次来到外婆的灵堂,妈妈已经把嗓子哭哑了,外公则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仍在哭泣。表妹和舅妈一直守在灵堂,我踏着轻飘飘的步子,来到她的遗体前,忍不住再次掀开白布来看您。仍是那张冰冷的脸,显的比昨天更加苍白无血色。我只感觉眼睛刺痛,觉得再也流不出泪,心像无数 针尖在刺~~

    房间里传来隐忍而沉重的哭声。站在门边,我看到坐在窗前两鬓发白的男人已不再硬朗,他一只手扶着头,沉痛的发抖,窗外的光透进窗户穿入黑暗的房间里,他耷拉着头,我已分不清的那滴落的是他的泪还是涕。听着他隐忍的哭声,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轻轻的挽住他的肩,因为我能感受他悲伤……

    11点,我们看着门外来了两个男人,他们抬来了一个架子。我们都默契的知道了那含义,主事人让我们跪成在灵前,都不许哭~此刻是外婆走后最安静的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许我们哭,外公却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悲伤。他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那穿透指缝的哭声,在那一刻,更加显得悲凉,大家都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此刻的外婆,犹如槁木般,任人为她穿上了寿衣。白布下的手已经如死灰色,但脸部还是那样慈祥……那两个男人,如搬运一根木头般,把外婆瘦弱的遗体从席上提拉到架上,落架的声音是多么的沉重,那一刻,她的脸离我不到一尺,那一刻,我们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他们拉起了架子,摇摇摆摆的在我们面前把外婆抬走了。那一刻,大家都忍不冲往前……妈妈在人的掺扶下踉踉跄跄的往前追,外公则发抖的瘫软的在表弟的掺扶下蹒跚前行……

    2点,殡仪馆的人安排我们上前见最后一面。外婆的遗体被两个工作人员从候火化室推入火化室,火化室不让人入内,我们站在门口,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我的头脑像放电影一样,想起了外婆的笑,想起了外婆亲切的呼喊我“霞女”,想起了外婆这一生的辛劳,想起了我十五那年看龙舟赛忽然晕倒,外婆瘦弱的身躯背着我一直跑……我躲在门后,控制不住的再次流下了泪。火化开始,外婆的遗体被一点点的推入火化炉,大家一起跪在门外,放声哭起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很想冲过去抱住她。看着她一点点的消失,我只感觉今生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的外婆,就这样永远消失了。我感觉我的心像要死了,只觉得浑身发抖,心里异常的痛,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嚎啕大哭……

  回去的路上,四五十分钟,我却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见外婆永远和我告别了。

 

  原来人生路上,没有人能陪你走一生。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会不断地和我们珍爱的东西告别,有亲人,有朋友,有情感,有青春,有童年……

 

      与外婆的告别,是我与青春的沉重的告别,从这天起,除了妈妈没有第二个人再永远把我当成孩子了。沉痛的悲伤,也让我懂得与人生和解。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一路陪你,珍惜你身边的亲情,拥抱你在乎的和在乎你的所有人。

    再见,我的外婆。如果可以,下辈子,我希望您还是我的外婆。愿您,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病痛,愿来世能享尽世间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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