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背影》
如果有一天我要提笔写篇关于父亲的文字,我知道我注定写不出感人的故事。
哥哥的父亲去世的早,因此从小父亲也从不让我们叫他爸爸,而跟着哥哥一起叫叔叔,小时候不懂事,有人来家里找父亲时,问你爸爸去哪里的时候,我居然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原来叔叔就是别人口中的爸爸。
父亲小时候家里生活很苦,没有上过几年学,大字不识几个,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放牛已经放了好多年了。父亲的脾气很好,印象中从未打骂过我们,反而是我们青春期叛逆的时候,常常对其发脾气,而他却只是笑笑却从未放在心上,母亲也常常埋怨他在孩子面前一点威信都没有。
父亲生性乐观,总是能从或困难或艰辛的生活中发现乐趣,从不抱怨,这点也深深的影响着我,只是有段时间我也有过疑惑,父亲是否如电影《后会无期》中所说的那样:所谓的乐观就是你一事无成,还一个人在那里傻乐。只是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才发现父亲是乐观的,不以外界环境所转移的那种乐观。
父亲一直引以自豪的事就是凭一己之力在五个孩子中培养了四个大学生,这在农村中是很少见的。农村的孩子们大都无心学业,基本初中毕业之后就外出打工,工作个几年之后便早早的成家。以前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值得自豪的,自从自己工作后,发现生活的不易之后,才发现父亲着实不容易,要知道2000年左右大学每年的学费可都是要5000元左右了,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讲确实是一笔比较大的负担。
在《超级演说家》中,刘媛媛在《寒门再难出贵子》中说到:自己是幸运的,自己的母亲,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人,居然会觉得读书很重要。对于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父亲从小灌输的思想也是:你们只有好好学习,将来才有可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很质朴,没有过多华丽的语言,没有所谓的要超越阶层,实现财富自由之类的话,有的只是过上更好一点的生活,简单而淳朴。
五个子女中,只有大姐没有上过大学,那时候大姐学习成绩不好,无心于学业,家里也很困难,便早早的外出打工,贴补家用。为此,父亲也常常觉得自己愧对大姐,当时应该坚持让大姐复读一年,考个大学,或许现在的生活就会不同一些。也常常提醒我们,以后有出息了,一定不要忘记了多帮助大姐,毕竟大姐为这个家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也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奈何自己也没有混出一个好样子,我想或许我也让父亲失望了吧。然而父亲却时常安慰我:慢慢来,一切都会来的及,你看你哥刚开始不是照样什么都没有,现在不是照样娶妻生子,买车买房。
以前觉得父亲的有些话无关痛痒,现在回过头来看,很多话确实很有道理,只是很多时候因为自己阅历不够,资历尚浅,所以无法去理解与体会,所以不免走了很多弯路。对于生活中很多琐碎的事,正如仓央嘉措所说: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只是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看着父亲满鬓斑白的头发,不经感慨万千。
我痛苦因为我没有鞋子穿,直到我遇到一个没有腿的人。
少不经事时,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父亲要是高官,富翁就好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对父亲不该有太多的奢求。对于很多相同境遇的同龄人来说,我无疑是幸运的。可能与自己同学的父亲相比,他们的差距太大,无论是学识还是格局亦或见解上,但是父亲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我送到了跟他们同一起跑线上,让我有机会与他们享受一样的教育资源,一样的教育环境,让我有机会去与他们角逐,甚至超过他们,这就够了。
正如古典所说,这个社会是存在阶层的,但这个阶层不是简单的分为贫穷或者富有,在这之间是还有很多等级的,不要相信所谓的阶层固化,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身所在阶层的向上一级或者两级的跨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就够了。
现在父亲已经为我铺好了路,剩下的路只能靠我自己去走。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因为我的终点就是下一代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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