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自驾到江南去旅行了一个多月,清明节赶着回来祭祖,烧纸、焚香、嗑头、挂招魂幡......招魂幡我们随州又叫“飘子”。近二年,又时兴插花了,绢花、塑料花、鲜花都有。不管仪式如何变幻,祭祀的涵义总不会改变。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
妻的表弟给妻打电话,说妻的二舅病重,在住院。妻赶去探望,回家后跟我说老人家病的不轻,已经好几天水米不进了。
今天上午,我和妻准备再去医院探望,表弟说,病人已经出院回家了。我知道,病人家属已经放弃了治疗,出院回家,捱不了几天时日,毕竟,老人家已经86岁了。
人生的前方,是一道大墙,有着无限的高,有着无限的宽,有着无限的厚。
不论富贵抑或贫贱,不论伟大抑或平庸,都不可能逾越。
这就是每个人都要接受的伤感。
妻的二舅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家一生未娶,养子是他的侄儿。老人的家在两水龚家棚乡下,现在,他的家早已成了工业园区,新房是还建的,但能耕种的田地已没有多少,生产队每月发些基本生活费。
妻还记着二舅的好。她说,她过十岁时,家里穷,只有二舅走了很远,从乡下给她送了一双新鞋;我也记得二舅的好,那年腊月,他送了两只土鸡到我们家,至今,我还记得土鸡的香味。
前些年,我淘汰下来不再穿的衣服,打包送给二舅穿;再后来,不好意思送他旧衣服,便到解放路市场买些便宜的地滩货送他,他也喜滋滋地穿着,从不说什么。
二舅一辈子不吃肉,也不喝酒,但他并不是吃斋。只能说,他生活简朴。
这么好个人,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可能也就是这几天了。
一抔黄土,即成天人永隔。
记得小时候,清明时节,总是父亲带着我上坟。都说那是封建迷信,父亲从来不会要求我怎么做,至多会说哪座坟是家里的什么人。从未谋面,却会感觉亲近。
实际上那是再简单不过的程序了。点燃火纸,放上一串鞭炮,再瞌上几个头。
后来,我长大了,再后来,我也可以称为老人了,自己也在进行着这样的程序,有着同样的简单。
人生在世,草木一春。几十年的时间,似乎真的很快。在想,二舅他们这一茬老人,越往后留下的越少,如同割韭菜,下一茬自然就是我们。
不胜唏嘘,说来真有些伤感。但想来却很坦然,这就是自然规律。生死无常,早已见惯。
放低身段,便是代表着与位于另一个世界的那些先人们的贴近。那片土地,就是人人都要回去的故乡。
突然想起了许蒿的《清明雨上》,歌曲的表达,那种彷徨,那种忧伤,到你真正想去铺展的时候,亲人们已经离你而去,从此天人永隔。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愀然空灵, 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
烟火几重, 烛花红
红尘旧梦, 梦断都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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