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一天语文课进行自由发言,当然已经记不得当时的主题是什么,只记得一个叫凌润轩的小个子大眼睛的男孩子站起来说话了:“胡老师,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香港是人间的天堂?告诉你们吧,我上周去了香港的一个亲戚家,快要把我憋死!客厅门一推挡住房间门,房间门一打开抵住了床,在床上睡无论怎么滚都不会掉在地上,因为房间里只能放上一张床,床两边都贴着墙。这样的一个地方,还人间天堂,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会去。”
因为深港一家人,教过很多父亲是港人的孩子。一天走在路上,一男人从我身边经过,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即停下,说:“胡老师好!”我一愣,有点面熟,哦,原来是我们班一孩子的爸爸。这个爸爸我见过两面,好像还住在我们同一小区。打了招呼之后,那位爸爸还没有走的意思,定了一会儿,他说:“胡老师,难道你没有看出我是香港人吗?”我瞟了他一眼,说:“难道你的衣服上写的有你是香港人吗?”他尴尬地笑笑,走了,我也不怀意地笑笑,走了。
一天下午放学,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来到我们教室门口。当时我才二十多岁,来深圳教书的时间不长,特别认真,连下班都会在教室里泡着。老人一来到教室门口,我连忙站起来说:“大叔,你找谁?”他说:“我找小苗。”小苗因为作业没有完成好,我留他下来了。我大声说:“小苗,你爷爷来接你了,背书包回家。”孩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背着书包过来对我说:“老师,他是我爸爸!”我也懵了,这怎么可能?小苗的爸爸领着孩子就走人了,我觉得特别不好意,也特别不能理解,孩子的妈妈比我还小,人也特别漂亮,找个什么样的不好,非要找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至少是当父亲的年龄了。后来教久了,我们就熟悉了。一天,小苗的爸爸找到我说:“胡老师,你说怎么办啊?我都六十多了,我在香港的孙子孙女都一大群了。现在小苗的妈妈天天在家打麻将,找个工作给她她也不做,孩子的学习也不管,将来我老死了,他们娘俩喝西北风啊,喝西北风也得能找到地方去接啊,真是愁死人了。”
当然,上述事情让我对香港产生了不好的印象,狭窄,拥挤,人傲慢,甚至部分人还做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来。
后来我香港开放了,内地人可以自由地出香港了。我也办了本证件,跟先生一起来了个港澳游。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印象,人多,多得大街上都不能停留;狭窄,窄得人行道上两人并肩都很难通过;店铺很乱,里面的东西摆得乱七八糟;东西贵,一碗鱼丸子面都要五十块钱;公共绿地少,社区底下的小广场上坐的全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地铁发达,可以载你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那次我俩其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像两只老鼠一样在地铁里钻来钻去,因为外面实在太热,一出来就有一种被烤焦的感觉。对了,最好的印象,维多利亚港,两边是高楼大厦,但海水却干净的可以照人,伴着海风行走在星光大道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朋友们同事们经常说到香港去购物,有的甚至是柴米油盐都要到香港去背。说真的,多少年我都没有明白这是为什么,毒奶粉也好,毒大米也好,毒疫苗也好,几毒齐下都没有改变我的想法:深圳什么买不到?还用到香港去买吗?
但是昨天,就在昨天,我和同学一起还真是真真正正地为了购物去香港逛了一趟,因为我的一个堂姐听别人说香港的黄道益活络油特好用。连我内地的亲人都知道了港货好呢,我怎么能不去购一把呢?
可能是我没有找到更高级的地方,个人感觉香港的哪一家购物中心都没有我大深圳的逛着舒服,地方狭窄,人又多,到处都是拉着行李箱的代购,服务员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来给你一一解答?在这里逛街纯粹就是受罪!在一间卖化妆品的店里,店员居然以为我是代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港人的普通话都讲得标准了。
多年前来时,记得当时逛一家服装店,店员问我:"Can I help you?"你再用普通话答她,她就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而现在,所有的店家一句白话问过之后,如果你不及时接题,立即一句标准的普通话出来:“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哈哈,听着特别舒服。我大中国嘛,普通话就是国话,生为中国人,怎么能不会讲呢?当然,更可以看出我中国人民强大的购买力了,我敢肯定,世界离了中国,所有的产品都将会滞销,所以,川普,别闹了吧。
同学说,逛完今天,明天她就要跟先生离婚了,言语中无尽的伤感。我说:“即使离婚也离得有感觉一点好不好?在香港买一套大红的情侣装,明天去民政局的时候你穿上,然后把另一件送给先生,或许这件衫能唤起你们过往的情义,一切都可能会重新开始。”于是我俩跑了好多地方,终于在一家店里找到了合适的款号。当同学穿上红衫的一刹那,她笑了,虽然笑得有点凄苦。
最后,在万宁里买了十盒黄道益,然后买了几包面膜,我和同学打道回府了。没有目的,无需去想,走哪儿算哪儿,一天就这样过完了。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生活,却是那样的轻松。香港也是能给人轻松的感受嘛,哈哈!
人之所以感觉累,是不是常常把自己套得太死呢?放下一切的功利,轻轻松松过自己,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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