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出,越过座座高耸的山,趟过波光粼粼的拉市海,穿出隧道,抬眼,丽江城恍然出现在面前,在天黑的夜里,亮起生活的金光。
白日的阳光总是不知从湛蓝天空的哪段缝隙倾泻而下,也不晓得清风划过树梢的绿叶是否留下了痕迹,沿着房屋安置的曲线,便漫步在丽江的街道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古老建筑那覆着厚厚一层岁月的墙壁,用视线打量着线条柔和、翻飞翘起的屋檐,如鸟斯革,如翠斯飞。
沧沧古城楼,茵茵芳草舟。
诚诚无多语,柔柔古意浓。
——5.1
不想等,不想等,只怕等得风月人愈满。
回丽江的第一天,便决定趁着来人尚稀,首先前往丽江古城。穿上白色的吊带,披上白色印花的直领对襟衫,接着是暗黑色背子,最后缠起拼色交窬裙,衣裳总算打理好,转头轻唤外婆,为自己编上辫子几条,自个儿又对镜挽起云鬓,再留心散广黛,轻手约花黄。
垂眸拾起一把飞仙宫扇,轻轻地转上两圈,便满面春风地提起裙摆,踏门而去。
沿途经过黑龙潭,忍不住在大门石狮那儿求得一面同框。一路笑闹,终于抵达丽江古城,尽管时日尚早,古城也没有想象中的空。先是趴在大理石桥边,睁大眼睛看着水流顺着水车的转动翻起,随即散落而下,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泛起耀眼的光芒。
默默数着那水车转上两圈,却又在向前两步后,被那一排木头架子上挂满的木牌吸引。风在木牌间穿梭,嬉闹间惹得那挂着银铃的木牌摆动,发出“唰啦啦”的笑声。牌面上是世间男女的美好憧憬,许是家庭美满,许是早得贵子,许是学业顺利,许是寿比南山...
我便也在顿足的时候,悄悄双手合十,对着这一排排美好的愿景,许下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微光,播种在这笔直的木架上。在百花盛开的明年春天,这里便会长出一朵小小的格桑花。
再往里,人潮越发涌动,提起裙摆,灵巧地在其间穿梭。偶尔探头看看这家卖的木鼓,趁主人不注意拍打两下,鉴定师鉴定完毕!音色浑厚纯正,是只好鼓。自我陶醉地转转脑袋,转眼便被同行的人落在了身后,一只手便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向前拉去,免得左右跳闹,真真迷失在这人群之中。
却是在不经意的抬头,穿过那重重绿影,一眼便看到那片神圣的白色。她像是来自远古神话里的传说,在这碧瓦赤檐,古道楼宇间,尤为突出了那一分古老与神秘。也许几千年前,也有一个穿着黑袄红裙的姑娘携着友人踏上这青砖,然后在抬眸的一瞬怔住。
归途间,轻抚有些空了的肚子,便又扬起一抹期盼的笑,然后快步走向街边的一家常常光顾的小店... ...
青潭粉黛,金线繁尘。
鼓桴予隆隆,千愿是一人。
——5.2
本想驱车前往蓝月谷,一览那下河揽月、满目透蓝的快意,却在看到排排车队后心生怯意,便转了方向,去玉水寨赏另一番清澈。
停车场便在玉水寨外的山巅,放眼望去是丛丛青碧,抬眼看去是澈澈湛蓝,心中满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的豪情壮意。而跨过一座木房,便能看到玉水寨内里的光景。
我不知该用何种言语形容这潭清澈的水,我想柳宗元笔下的小石潭在这玉水寨面前也不过如此吧。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再往里去,便能看到高大宏伟的东巴神罗殿,我没有靠近观摩,只是远远地怀着敬意凝望良久。在几百层台阶下,我拿起那鼓桴重重地敲击鼓面,又抓着钟杵对着金钟敲上九下,一下平安如意,二下生活顺利,三下... ...九下万事如意。
顺着讲述历史的东巴画,便能看到殿宇外围许多印刻东巴文的牌子,和友人谈笑着猜测一二。听说这东巴文算是人类社会文字起源和发展的活化石,回家好奇地问外婆是否能写出这神秘的东巴文字,外婆便用纳西话笑着回应,纳西话随着纳西族代代传承,这东巴文字也在代代居住于此的家庭里传承着。
真想前去拜访一二,也许那家中的小姑娘也会咬着笔头,看着满书的东巴文字皱起眉头。
在玉水寨停留许久,绕过这座殿宇后头能看到几棵樱桃树,圆滚的樱桃如今黄里透着隐隐的红,正是茁壮成长之时。
而从另一边的小道穿过,便能看到一片广阔的平原,游人总不禁在此地拍照三两张,因为那平原的后方,能看到玉龙雪山上的皑皑白雪。顺着道路向前,还有些瀑布水池和水力磨坊,清澈的水里满是虹鳟鱼,林荫鸟语里,只想在池边找一段长椅,倚靠着小憩一阵。
游玩后的收尾曲必定是一顿饱餐,选择了一家街边颇受当地人看好的砂锅饭,再点上几碗米凉粉,巴适!
木府风云散去,
东巴情怀长存。
——5.3
PS:特殊的5.3,抬头漂亮的日晕,美好的祝福送给看到这些文字的你~
这里原本的名字是我十分钟意的——东巴秘境,而如今再来,却是改名叫了木府情景... ...我甚至已记不大清,但总以为不如原来的更让我喜爱。
而整段旅程让我理解了这个改名的缘由,你看景中人,却也是景中人。
听说这里的马帮丢了金矿,始作俑者便在旅客中,官兵拦下了所有人,严厉盘问,抓出“坏人”后掏出了两大包云南特色鲜花饼,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不是缺钱吗?给你吃!”
神秘的老东巴穿着厚重的礼服,对着金色的殿宇,挥舞着,跳动着,祈福着,我们也虔诚地站立,面向玉龙雪山高声喊出藏在心底的愿景。
还见那殉情的情侣,奋不顾身地从悬崖边跳下,也许会去到那传说中的“玉龙第三国”。走着走着,又遇唱山歌的阿姐,大大方方地开嗓来了一曲,后来的小伙不服,便也唱了一首藏歌,歌声嘹亮,众人叫好连连。
出了这东巴秘境,又来到雪山脚下一片广袤的平原,骑上一匹骏马,便可肆意地奔跑。从几米的高度眺望远方,在花开的季节是十里花海,而这未开的时候,却在满目橙黄中捕捉到了一丝寂寞。
狗与清风,湖与半月,是终老。
——傍晚
傍晚,牵上家里憋坏了的狗,来到中济海边散步。因为有纷纷小雨,所以难见往日放风筝的人们,却在那湖边见到三两拍婚纱照的情侣,风吹起女孩的裙边,卷起层层涟漪,也吹得他们手里的荧光棒火星纷飞,却是终不熄灭。
解开了绳子,小狗欢快地奔跑起来,顺着斜坡冲到水边,忙放声阻止。难忘,难忘,那次见到水里的野鸭,它欢快地冲到水里,鸭没碰到,倒是在上岸后滚了一身红泥,人见人躲。忍不住捂住了脸,往事不堪回首,它也听话,在水边溜达几圈,便又跑了回来,然后顺着细长的石头路,撒开了脚丫。
也许是这温和的清风柔软了心房,或者是青石板间冒起的绿芽牵绊住行人离开的脚步,我只想摆弄花园里盛开的花草,或是在藤椅上静静卧躺,抬头细数流走风云,伸手紧握,也许张开后能溜出一朵风做的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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