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略是正文

省略是正文

--读王宣淇诗集《午后》

诗封面／自拍

得到《午后》已经两周了，时逢盛夏。

王宣淇的《午后》，正像2022年7月18日这样一个盛夏的午后，炽热，喧嚣，而又落寞。

诗人一直在冷静地述说，这是她习惯的语气，但恰恰是这种冷静的语气，渲染了内心的炽热：“想变得和你一般大/陪你快乐着/更多的时候就是想看看你/也让你抱抱我”《抱抱我的宝贝》。这只是诗人内心的一种状态，变得一般大，或者是一般小，快乐地玩耍。

在《外面的风好大》一诗中，诗人刻画着一种慵懒，一种麻木，一种超然：外面回来的人说，不关心；风吹倒了客厅里的家具，“管它呢”；大风刮倒唐卡，“还是没有去看”。但矛盾就在其中，你去看了倒是平常，不去看，反倒是有意而为。在整个《午后》这本书中，这样的表述很多，这样的情绪也很多，这是诗人对待日常生活的一种方式，她在诗里，就不在生活里。

诗人的落寞就是瞬间的情绪，凝结成诗句就被定格，并且被放大成关于人生的认知。《下午茶》、《两个盹》《何玲的画展》等等都是这样，但到了《阳台上的芦苇》，诗人的落寞就表现而为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诗人描述的是画家友人的追悼会场：“他躲在某个角落看我们/抛开敦实的身体/越来越轻/轻过晃荡的芦苇/成了离我们最近的一片云/我们被抛弃在这场主人隐身的派对里/芦苇晃了又晃”。这首诗表现出惊人的深刻，在逝者与活人之间的巨大空间里，在画家生前生活的小小客厅里，诗人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现场紧紧地抓着，却又让情绪毫无羁绊地游走，诗人的才情隐忍而又恣肆，每一句诗都扣人心弦，每一个字都带着玄思，令人低回不已。

大部分的时候，王宣淇的诗就像她的人，简洁的情绪，略带朦胧的意象，有所追求但也并不局限的语言格调。“老友就是这样/到哪都是一个地方”（《原计划》），读此让人忍俊不禁。“人还活着/日子就可耻着”（《没有…也没有》），又让人心中一凛。“想给你写两封信/一封长的/一封又特别短…/这两封信/都写得不长不短/没有一封能说清楚”（《想给你写两封信》），我怀疑这不是这本诗集大部分诗的同期作品，应该更早更小时候的作品，至少情绪是，文笔是，让人心生温情。这或许正是这本《午后》的特质，内容丰富，但都具有非凡的感染力。

就像诗人写诗一样，读诗的感觉也是不可言说的，如果非得言说，那就正像王宣淇本人在《雪》所描述的：“你如此爱用省略号/不仅用在文字里/还用在你我之间/错了，我说/省略是正文”。

不再多写了，省略的，是每一个读者内心的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