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青年旅店上《人物周刊》了。
花了半天的时间看完了南方人物周刊推送的整篇内容。怎么说呢?感慨挺多的。
作为一个在石家庄生活了四年的人,熟悉了整个城市的种种,从高楼大厦到羊肠小道,从青涩懵懂到现实叨扰,每一秒的节奏和步调里都有着本土的平静与张弛的忙碌,就像流淌在血液里的记忆,缓慢地,浓烈的。
而今面临理想与现实的激烈撕咬,恰好看到了万青里裹漏的共同感知和难以言说的现实。
对万青回味,可能与这种情愫有关。
“懒散”和羞涩是自封的外壳,一捅开便是“较真”的内里。万青活在20年前、甚至更早前的音乐中,却又对周遭保持着绝对的敏感。在恒久的稳重、克制和偶尔显山露水的风暴里,精心锤炼,越来越接近他们的内心。不论是身处的石家庄,还是其他地方,他们从未刻意地融入,或是保持距离。“哪里,都是此处。”
万青是一支90年代的乐队,没有宏大的背景,农贸、集市、生活、自由、压抑、隐忍,他们像大多数人一样,华北制药的工业废气下,麻木的背着吉他走过农贸市场的大叔大妈,在音乐近乎赤裸的心境里,看似平淡却鳏寡孤独的活着。
那一年,刚出生,长年吸工业废气,长年撒泼抒情下的生活阵痛,稳扎在那个时代的气息里。
万青的第一张专辑是2010年在石家庄的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自家房间里录制的,平淡朴实的风格,耐听的旋律和充满隐喻的辞藻,在揉碎了的梦里记录着平淡无奇的石家庄人的生活常态。
有人说,这是对当下时代精神内核抓的最准的音乐。没有宏大叙事、耍小聪明、自以为是、口号抗争。它是送给我们每个人的一把最真实的匕首
这一年,上高二,似有所悟的理解一切都在变,成长、理解、衰老、死亡。与多年后看到万青的董千亚聊起了Stone Temple Pilots的主创Scott Weiland去世时说的话是一样的:
“那个年代的人都快死绝了。我靠。”
在石家庄生活的四年里,开始刻意的去享受一些民谣或摇滚带来对现有生活的冲击,也曾在各种音乐节里醉生梦死,虽死犹生,终有一天2014年的湘江音乐节,听到了“河北师大附中”、“乒乓少年”、“人民商场”里对生活现实的坦诚刻画。
傍晚6点下班/换掉药厂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
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
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
石家庄,这座普通的城市,既宽容又热血。
就像那首声名鹊起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2001年,石家庄人靳如超因婚姻问题与同居女友争吵,盛怒中举刀将对方砍死。儿时落下耳背的靳如超生活窘困,与邻居、亲人因琐事争吵不休。当年3月16日,他引爆预先放好的炸药,造成五栋居民楼相继爆炸,死伤过百。
姬赓从来不解读自己的歌词,《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引发了围绕爆炸案、旧工业城市下岗潮和转型困境的各种揣测和议论。“逼”得急了,他最“直白”的解释唯有一次:“这歌讲的就是一家三口,日常生活的悲剧。冷漠的父亲,绝望的母亲,尚未被驯服的儿子。这样的家庭在我生活的家属院就有很多。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成长过程,是对热情和自尊的蚕食。”
“杀死的,是精神啊。”一个本地出租车司机,在听完这首歌后,忽然明白了。
等了八年,万青上《人物周刊》后,终于要出新专辑了。
而我也在经历了青涩和与理想的隔阂后,面对人流、时间、物欲、迷茫、变化等字眼的胁迫,陷在即将到来的中年危机里。
姬赓说,“我不明白中年危机是怎么回事儿,因为一直在危机里,从青春期就是在危机里,无忧无虑的时间很短。那个(所谓的万能,年轻的无限可能性),很早在我们心里面就幻灭了。就是自己想做的事儿,和条件、和才华之间的距离,挺早就没那么自信了。全面的悲观。”
回想自己,突然发现如姬赓所言,在青春和现实之间,一直在潦倒,一直在危机里。
如同万青的那些歌,你希望有更大的房子。也希望有一个美丽的女人给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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